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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这小子低着头对着自己的碗,脖子就像锈住了一样,半点不往我这边转。

佩佩在那边教楚虎蛋吃饭,还跟他一起一颗一颗地数沙拉,这块是什么呀?苹果!苹果是什么味道呀告诉姐姐?不知道呀?吃吃看然后告诉姐姐好不好?

我微笑着着看他们,发自内心地觉得佩佩是个好妹子,聪明心细,大方善良,能跟她在一起的人一定很有福。

唐晓的帽子在我视野边缘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转头,正好他鬼鬼祟祟转头偷看我。俩人在半米的距离里打个对眼,他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猛一下把头坠下去,简直能听见颈椎弯折的嘎吱声。

害得老子也赶紧别开眼,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我尴尬个屁啊,老子又没有对他有意思。

“你看没看过《血战异邦》前传?”我找话题逗他。

这小子一谈电影就很兴奋,垂着脑袋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块,动作跟楚虎蛋戳沙拉根本没什么区别,“嗯!”

“喜欢xx还是xxx?”我挑里面一正一邪两个主角问他。

“xx,”他挑了正义的一方。

“为什么?”我有点意外,反角的人设更多面更鲜活,演员也更实力派一些,正角只是类型片里一个常见的脸谱化的英雄而已。

“里面有一场戏……”他仔仔细细地描绘了一通,然后简洁地评价说,“那里很好。”

我饶有兴致地跟他继续聊下去。他想事情的思维很散乱,又发散又跳跃,有时候全凭直觉。坏处是很多时候这种点状思维没办法串联起来。好处是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总能让他迅速地代入主角。当他投入地去分析和试演的时候,你只能敲他盘子才能把他从那种自我营造的幻境里揪出来。

“啊,天国的王,你的胡须蓄满了智慧!”他粗着嗓子学着主角的话,还往嘴唇上糊了两片胡萝卜作胡子。

我笑得眼角都湿了,这他妈二缺货。

楚虎蛋在对面叽叽咕咕告他状,“要吃就吃,不吃别玩。”

“虎蛋说得太对了,哥哥是坏榜样,不要学他。”佩佩。

唐晓撅着胡子瞪她。

上我车之后他们俩还在斗嘴,佩佩一边骂一边笑,“糖包子你别熊!你嘴上还有油汁儿呢!二死了你!”

我眼角瞥了一下还真有,一撮黑胡椒汁儿的小胡子,顿时笑出声,随手扯了张纸巾给他。

他埋着脑袋伸手来接,冷不丁就抓住了我的手。我手背上一热,脑子里也跟着热了一下,当即想起这他妈还暗恋老子呢,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

我握着方向盘微微咳了一声,一派镇定地继续往前开。

这小子攥着纸往嘴上抹了一抹,又开始捂他的帽子。

我一路泰然自若地开车到了电影院,正要入场,唐晓溜溜儿地跑去买了一桶爆米花。

“才吃了饭吃什么爆米花啊,撑死了!”佩佩吐槽他。

唐晓粗着嗓子,“没买给你,我跟学长吃。”

佩佩“哟哟哟”地叫着牵着楚虎蛋跑了,我装作没听见地把脑袋转向一边,眼角却一直在跳。

他妈的太熊了,唐怂货。刚才抓老子手没抓够,还想着爆米花桶里再来一发是吧!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这怂货的智商还没进化到那个份上。

屏幕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主角们操纵着机甲揍来滚去,这熊玩意儿看得太入迷,从头到尾都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两只爪子紧紧抱着他那桶爆米花,偶尔动作缓慢地伸爪子进去刨一颗,呆呆地塞进嘴里。

邻座后座的人看到中途还会侧头跟朋友小声嘀咕几句讨论讨论剧情呢,他就根本忘记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我!

我一开始还频频用眼角扫他,对自己身为偶像却被无视这件事情感觉十分愤慨,到后来也懒得再管他,努力投入到屏幕里去。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扯下3d眼镜头重脚轻地出来,我总结了一下,这片子除了特效,其余都是屎。

唐怂货还抱着那桶宝贝爆米花,呆了一会儿转头问我,“学长吃吗?”

吃蛋去你!

我一边腹诽一边淡定地跟他一起坐在走廊上吃剩下的半桶爆米花,佩佩和虎蛋那场动画要迟一些才结束。

吃了一会儿我们就开始讨论起刚才的电影来。唐怂货口头表达能力一如既往地差,那个画面好,这个不好,最后那场架不好看,第一场好看。

他对东西的评价方式就只有“好,不好”这两种,不过他每次要点都挑得很准,很多地方我也很赞同。老子巧舌如簧,吹起牛来一套一套,他形容不出来的地方我都帮他说出来了,这小子兴奋得不行,一个劲儿点头嗯嗯嗯,好像在茫茫人海红尘之中遇到了知音,恨不得回家就挥毫泼墨写一首歌《你是我的嘴》。

直到佩佩带着虎蛋出来,他都还溜溜儿地跟在我后头要继续聊。我多会装样子啊,转头就逗虎蛋去了,留他在后头怅然若失。让你刚才无视你偶像。

我开车把他和佩佩送回学校,然后又送虎蛋回家。楚复旦跟他老婆不知道旅途中什么事情吵起来了,他老婆回了娘家,他脸上带个大巴掌印,一身酒臭,躺在沙发上哼《月亮之上》。

我把他儿子洗干净,塞上床睡觉,然后在客厅陪他喝酒。

“妈的,楚狗蛋,老子就是你家保姆。”我骂他说。

他在老子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哭,喝太多了神志不清,一会儿唱《爱情买卖》一会儿拍着我肩膀嚎丧,“梳子啊,梳子你是我亲兄弟啊,呜呜呜……”

“你再这狗模样混下去,亲兄弟也帮不了你,”我盯着满地狼藉的酒瓶子说。

他这么年轻就所谓什么都有了,房子,车子,老婆,孩子。还活得tm跟狗一样。

老子什么都没有。老子活得tm也跟狗一样,是一条潇洒自在的狗。老子没心没肺,只唏嘘感慨,不流马尿。

我这人逢软就硬,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伤感得不行,看到别人发怂我就来劲儿。什么日子不是过,臭的香的都是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

我把他家喝完的没喝完的酒瓶都给扔了,把楚复旦扔进卧室,发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锁上门让他思索人生。

回家路上买了几罐咖啡,就着电脑看了一通宵剧本。小导演跟我在一些细节上有分歧,我得把思路理清楚了慢慢跟他绕。

一直看到早上,我去楚复旦家给他儿子做了早饭,开车送去幼儿园,然后倒回来开锁放他。

这家伙一衬衫烟洞,满嘴胡茬,眼睛里血丝密布,一脸沉痛地跟我说,“梳子,我考虑清楚了,我们干吧!”

干你妹啊干!明明是个直的,说话清楚点儿!老子最近对这种话过敏!

楚狗蛋决定离开公司自己创业,这家伙卖了五年保险,我以为他要开个投资理财忽悠机构,结果丫找了几个年轻小设计,开了一家小广告印刷公司。

他请我去做帮手,挂了个副总经理的头衔,其实整个公司统共就那几个人,副总经理亲手写文案排单子开机器,跟小工也没什么区别。

一开始的两三个月我们都忙成了狗,不过他再忙也没以前在保险公司应酬跑业务忙,有时我帮他看店,他就回去带虎蛋去游乐园。

他跟他老婆离婚了,楚虎蛋这小子没心没肺,不哭不闹也不吵着要妈妈,他妈妈连个尿布都没给他换过,奶粉都不知道要用温水冲。

我跟小导演的剧本也初步成型,第四稿完成之后,他发给了制片人,那边说审一审,一审就审了两个月。

我心里倒不急,因为手头好歹有活儿干,楚复旦一个月发我三千块工资,对于“副总”来说少得跟屎一样,但是我清楚他新公司盈利状况,没准这点儿钱都是他自己贴的。

三千对我来说也够了,总比以前只出不进要来得好。

只是不能想未来,我始终觉得做生意也好什么纸糊的“副总”也好,都是帮兄弟的事业,我的事业不在这里。

我还是想当演员。

直到那天接了佩佩一个寒暄的电话,我才意识到自上次跟她和唐晓见面,都半年过去了。

他们都升了大四,开始四处找实习。佩佩把社长的位置传给了一个大二的年轻孩子,只是目前还没开始实习,所以还负责一下新生话剧比赛。

“唐晓都升级做评委了,哈哈哈!”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学长你最近忙吗?来看新生话剧吧,看完又有聚餐哟!能请你跟新生们聊一聊就最好啦!”

我笑了笑,“不了,我最近忙,也没演戏了。”

“什么?”

“我跟朋友开了公司。”

“哇!”

她还嘀嘀咕咕地想知道我们开的是什么公司,我打着太极跟她东拉西扯了一通,含蓄地告别。临挂电话前她又嚷嚷了一句,“对了学长,糖包子告诉你了吗?他签了市青年剧团!前段时间还搬出宿舍,去市区租房子住了呢!”

我眼角一跳,楚复旦这家印刷公司的店面就离市剧院挺近的。

“没有,他没找过我。”

“唉!那怂货!他签约之后兴奋得要死,还跟我说是你建议他去的,我当时就怂恿他快点打电话告诉你好消息!结果他还是怂啊!”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别扭,咳了一声,还是跟她告了别。

挂了电话就开始皱眉头。

老子是狼是虎?打个电话能噎死你?那天看电影的时候不是聊得挺开心么?老子怎么虐你了?

几个月前我还觉得被男人喜欢上是件烦事,现在只觉得你他妈有本事来啊,怂个屁怂,你来了再看老子是从了你还是干了你?

不要说告白,连示个好都这样断断续续,真tm没种!

我一阵儿的莫名气闷,躺在店面里间的沙发上抽了根烟,又给自己泡了杯茶。水还没吹凉呢,外面就开始喊,“陆哥!来活儿啦!我和老三没空!快来帮把手!”

外头几个小年轻被我和楚狗蛋惯坏了,跟我们说话没大没小没脸没皮,手头忙的时候,连打个海报单子都要找我。

我理了理发型拍了拍衣服踱出去,那抱着海报筒的熊玩意儿“啊!”了一声,直接把手里的海报筒落了一地。

“……”

唐怂啊唐怂,你妈蛋能再熊点儿吗?你哪次突然见到老子能不掉东西吗?几个小年轻还在旁边围观呢!你脸上那突逢真爱的二逼表情能收收吗?可求你收收吧!

11

我赶紧把那丢人现眼的东西领进里间,沙发上放好,“你要印什么?”

“海报这个,复印,小的。”这家伙拧着脑袋,把海报筒一举。

我把他海报抽出来看了一看,是一大幅制作精良的彩色宣传海报,市青年剧团的新话剧,“印彩色?”

“黑白,a4纸。”

“几张?”

“两百。”

我把海报拿出去扫描过机,回里间发现他还是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连杯水都没自助。

“喝茶吗?白水?”

“白水。”

“白水自己接,就你右边。”

他扯纸杯倒了杯水,然后就像巨型松鼠一样用两爪捧着,低着脑袋,帽檐阴影把整张脸都遮了,但我总觉得他在偷偷瞄我。

我就看不得他这怂样,故意大大咧咧往他身边一坐,“怎么跑这儿来了?”

“新剧,印海报,回学校发。”他说。这小子半年不见,长进不小,听听这干净利落的断句,硬是没结巴。

“你不演吗?”刚才海报上名单没看见他。

“演的,”他说,“第三幕的一个乞丐。”

我笑了笑,往他帽子上拍了拍,安慰道,“新人是这样,以后就能演主角了。”

他粗着嗓子嗯了一声,兴奋起来,自己扯话题说,“他们都很照顾我,教好多东西,练基本功。”

我又摩挲了摩挲他帽子,这小子头型好、剃短寸头显帅气,可惜了一直这么捂着,“好好学,你肯花心思又有天赋,以后肯定是个大角儿。”

他点点头,屁股在沙发上挪了挪,“那你来看吗?”

“嗯?”

“这个剧,看吗?我拿前排票给你,你来吗?”他急促地说,手捏得那苦逼的纸杯变了形。

艾玛这扭捏的小样儿,这要是个妹子简直就水莲花不甚凉风的娇羞,老子肚子都要笑痛了,忍了半天才说,“什么时候公演?”

“下个月八号,晚上七点。”

我摸出手机装模作样翻了翻日历,“周六?我可能没空,再说吧。”让你半年都不联系老子。

他沮丧地哦了一声,低头啜了口水,然后又开始捏纸杯。

我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把他那两百份单子拿了,递给他,就要送他出门,“不用给了,这点儿钱。”

“你是老板?”他呆兮兮地抱着海报筒,还往门口的招牌上仰头看了看。

“算是吧。”

他马上粗了嗓子,“哦,你明天上班吧,我来找你。”

“……”这他妈的你谁啊,老子是不是还得专门洗干净等着大王您来临幸啊?

他拧着脑袋想了想,又斩钉截铁地补充道,“明天下午。”拽不拉几地抱着海报筒,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老子站在门口噎了一阵,后头俩个小年轻开始起哄,贱兮兮地捏着嗓子说,“我明天找你,陆哥。”

“干你们活儿!”

这时候都还好,等第二天他来的时候,外间那俩熊货简直兴奋疯了,一前一后地把手里鼠标和键盘,拎起来啪一下掉桌上,学着唐晓昨天那目瞪口呆的二逼表情,“啊!”“啊!”

啊你们大爷!

唐晓捂着帽子,冲他们点头示好,也不用招呼,毫不客气地自己往里间走。我正拿着计算器算客户新发来的订单,被那两个混球“啊啊”了两下,脑子里记的数全忘了,索性把摊子一推,拧着眉头盯唐晓,“来了?”

这天周六,估计他放假,穿着一套旧球服,胸口上还滴了两点油星。怀里抱着个被塑料袋包裹的小方盒。

他妈的裹得跟宝贝似的,打开一看,是一盒糖醋排骨!

烧得还真不错,金黄剔透的,油汁儿四溢,散着一点儿微微的热气。

外头两货闻见香味儿就嚎起来了,“陆哥,你还加餐啊?”

“干活儿去!”

唐怂货帽子一低,粗着嗓子,“我自己烧的。我住附近。”

我盯着那喷喷香的肉汁儿都呆了,什么玩意儿?半年没联系,你一来就亲手上菜?我们熟到这境界了?

这小子不来则已,一来就放大招,鬼神莫测的,我有点招架不住。

他往兜里摸出张戏票来,仗着满室肉香,锲而不舍地邀请,“前排票,给你。你来吧!”

“……”老子昨天才说忙,今天就能为了一盒排骨答应你吗?老子脸往哪儿放?

我咳了一声,把票接过去了,“我看看吧,有空就来。老二,老三!找筷子!进来试试手艺!”

那俩货在外头早等不及了,举着两把泡面叉子就冲了进来,一人试了好几大块,砸吧着嘴对唐晓赞不绝口,“正!太正了!陆哥,这你谁啊?介绍介绍!”

“我学弟,叫他小唐就行了。”

“小唐好!”“小唐手艺不错!”

小唐嗯了两声,就算答应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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