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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觉得这个男生和自己弟弟很像,也放开了不少。

听见她感叹现在环境污染太严重,城市里已经看不到什么萤火虫了,觉得很可惜。

喻琅神神秘秘,带她拐进一条小路。姐姐,你看那儿。

半人高的灌木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舞。

她很没出息地哇哇叫,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翌日,岑溪心满意足地踏上返程的飞机。她这些天玩得非常开心,熙攘的街巷,阳光、热风扑面,她从中汲取了无尽的力量,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甩在脑后,除了开心什么想法都没有。

所以,当她在城北看见一脸阴云密布的陈泽瑞时,心里还挺纳闷的。

他在不高兴什么!

二十九

程敏敏以往和陈泽瑞的接触并不多,在知道他胡言乱语之前,对他的印象谈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除了长得帅、有点钱以外,她看不出陈泽瑞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个人魅力。

可岑溪和他恋爱后,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因为父母之间的矛盾,岑溪逐渐学会将一部分的自己藏起来。快乐像戴上面具,让人看不清真实的表情。

但恋爱后,程敏敏能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在逐渐由内而外地变好。嘴里念叨最多的,就是好喜欢他、好幸福。

据她自己所说,她从陈泽瑞身上获得的,是与其他人全然不同的情绪价值。

知道他伤岑溪的心,陈泽瑞在她这的形象一落千丈,变成面目可憎、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面对一个善于伪装的,薄情寡义的人,程敏敏自然默认——他不可能为了岑溪做任何事。

所以看见陈泽瑞出现在咖啡馆外时,她还挺意外的。

更意外的是,岑溪消失几天,陈泽瑞便出现在咖啡馆门口几天。

正值酷暑,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中午到店的客人更是寥寥。

他通常选在午休时间过来,一个人坐在车里,意图过于明确。

岑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程敏敏不希望她因为这事烦恼。即使每天和岑溪保持通话,她也对咖啡馆外等待的人只字不提,瞒得死死的。

这段时间岑溪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她都看在眼里。也正因此,她拒绝向陈泽瑞透露,有关于岑溪去向的任何消息。甚至还夹枪带棒地奉劝他,最好别再去打扰她。

可他分外执着,白天只要有空就来。

程敏敏看了心情不好,一时生气就忘记岑溪叮嘱的话,忍不住多说了些,陈总不忙吗?岑溪不在,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

她让我转告您,她的东西都搬走了,要是有遗漏的,就麻烦您扔掉。您家里要是少什么东西,也跟她没关系,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要你的。

她话里话外皆是嘲讽,陈泽瑞没反驳,也不争执,耐着性子听,顺利从中捕捉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岑溪不在海城。

以及,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陈泽瑞不知道岑溪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没有期限的等待,时间变得尤其漫长。

他想,他需要一个解释。

岑溪离开第九天,他终于窥探到她的消息。

窥探。

他就像一个贼,时刻紧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找到她可能性。

咖啡馆公众号里,一条主题为分店宣传的推文配图中,隐约出现白底浅紫色花纹的图案。

他记得,岑溪也有这个面料的连衣裙。

陈泽瑞平静地关掉推文,面色沉着,看不出喜怒。他将手机放到副驾驶,很快驱车离开。

不仅辞职瞒着他,连到咖啡馆工作也瞒着他。

真是好样的。

岑溪觉得,陈泽瑞没有找她的理由。

哦不,也不是完全没有。他可能会不服气自己就这么被分手,想争回这口气,那就必须得找到岑溪,才能当面甩了她。

她对陈泽瑞已经不再抱有期待。

除了这些听起来略显离谱的想法,岑溪找不出陈泽瑞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总不会是来喝咖啡吧。

自动忽略他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岑溪若无其事,笑了笑,好巧啊,这么远都能碰见,店里还有点乱,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陈泽瑞蹙眉,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离开这么久,你就只想说这个?

不然呢?岑溪像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笑得天真,忽而又提醒他,对了,钻戒我放在玄关那儿了,你看见了吧。戒指这东西,以后最好还是别乱放,应该挺贵……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

话被打断,岑溪也不再装模作样地与他周旋,手臂环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泽瑞气极了,胸口窒闷,近乎咬牙切齿,岑溪,你敢再说一次么?

那你听好了。她作势要复述自己刚才的说过的话,音量提高,语速放慢,挑衅的意味十足,我说……

岑溪!他靠近,握住她的手腕,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哽咽,没有解释吗?

她的手腕被抓得有点痛,一时又挣脱不开,真的恼了,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恶狠狠嘲讽,你难道一直这么不绅士?

她一点没留情,用了十足的力气,踹得他退了一步。

抱歉,我只是……

陈泽瑞自知失控,松开手,低头看她的手腕,想替她揉一揉,却被岑溪巧妙躲开。

今天我有点忙,走不开,你想要解释,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上次没去成的餐厅等你。

三十

四周隐隐约约有抽泣声,小得几乎听不见。

睡梦中的陈泽瑞意识混沌,缓了几秒才认出这是岑溪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从被褥中起身,迷茫地找寻声音传来的方向。

卧室的大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他看见岑溪坐在床尾,睡裙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嘴唇有些肿。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画面,让他焦灼的情绪立刻和缓下来。

那双望向他的眼睛里,泪光润泽闪烁,一汪水含在眼眶要落未落,晶莹欲滴。

见男人醒过来,她娇嗔抱怨道:你对我好凶。

你对我才凶。

他想起白天岑溪冷淡的眼神,一时不察竟吐露心中所想,膝盖后知后觉发痛。

岑溪听了他的话,似乎更觉得委屈,声音一滞,很快又抽抽搭搭哭起来,双手挡着脸,不肯再抬头看他。

他不知所措,想亲亲她,抱在怀中安抚,又怕惹得她越发不高兴,于是手就这样悬空在她身体一侧,岑溪,我弄痛你了,是吗?……不哭。

除了不哭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觉得岑溪哭得这样可怜,一定是手腕很痛。

他想仔细看看白天被自己抓握的那只手。可犹豫很久,最终也只敢碰一碰她的头发。

心脏酸涩发皱,陈泽瑞不忍再听她这样伤心地哭,说出口的安慰话语却生硬,是我的错,我替你揉一揉。

岑溪这才有一点反应,含糊不清地哼一声,抹掉眼泪,闷声开口,腰痛。

腰痛?

岑溪点点头,又有更多的泪珠坠下,滑入脖颈。

她捂住鼓涨的腹部,对他撒娇,泽瑞,你射了好多进来…好胀,我都说不要了,你还……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露出大腿内侧的齿痕,咬的我大腿也好痛……好坏,要罚你。

罚我什么?陈泽瑞低声问,他能想到自己趴在她腿间啃咬的模样。

岑溪缓慢靠近,依赖地环住他的腰,与他肌肤相贴。

久违的亲昵,他生怕是假的,连呼吸也不敢用力,口中呢喃她的名字。

岑溪……

我在。她趴在胸前回应,而后仰头附在他耳边,我好像知道要罚你什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击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就罚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温存的画面霎时破碎,陈泽瑞从梦中抽离,惊出一身冷汗,急促地喘息。

卧室里仍旧是目光穿不透的黑暗。

才凌晨两点,距离和岑溪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十个小时。

床单上属于岑溪的味道越来越淡,这几天他醒过来便很难再入睡,现下惊魂未定,只好打开床头的灯,缓慢思考着。

他不会再执着岑溪撒谎的原因,只希望她回到自己身边。

所有让她不高兴的外在因素,他都会处理好,无论是什么。但如果分手的原因,是岑溪不再愿意与他生活在一起……

那他们也不会分开,一起痛苦纠缠,也算不上太糟。

陈泽瑞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他压根无法离开岑溪。

岑溪在约定的时间到餐厅,桌上菜已上齐。

陈泽瑞端坐在位置上,让她先吃,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种状况还挺让人烦恼的,明明不久前她还很想来这吃东西。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说完她又反悔,怕等他吃饭要耽误太多时间,要不还是先谈谈吧,你等我走了再吃。很饿的话,你一边听我说一边吃也行,我有点赶时间。

他有很多话想问,前几天去哪了,现在住在哪儿,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走?但岑溪并不给他机会。

我仔细想了想,什么也不说就离开这个行为很不负责,虽然只是分手,也该正式说一声。

我不同意分手。即使早已经预料到她今天会和自己说什么,陈泽瑞还是无法接受,浑身僵硬地拒绝。

你不同意?岑溪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他不同意的原因,我知道,培养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需要时间,你可能不是很愿意再花两年去和另外一个人磨合,但这和我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岑溪,我只会和你结婚。

我知道。岑溪讨厌再次提起这件事,可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我……

我觉得你很好,我觉得你很合适。

停!她不知道陈泽瑞想说的是哪一个,可这对她来说不重要了,别说你爱我,我不会信的。

岑溪指了指另一张桌子,今天不是我第一次来。那天你坐在那,你记得吧,其实当时我就站在后面,不过你们谁也没看见我。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岑溪已经站起来,提起包要走,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不会哄你母亲高兴,你没有理由再和我结婚。

他急切地想要留住她,我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要你的解释。从你说出那些话开始,我们就再也不可能。陈泽瑞,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分手。

——好烦,你们别再问了。

——喜不喜欢有这么重要吗?

——不管我喜不喜欢岑溪,我都只会和她结婚,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成为妻子。

陈泽瑞一句也没忘,此刻只觉得自己坠入冰窖,浑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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