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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袭击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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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是他自己开的门。

而他一直后悔开了这个门。

「嗨!你是焰艷吧?尤利伽在家吗?」

对讲机里传来了与男子冷漠外表相当不符的开朗声音,焰艷偏了头,从监视器中辨别出男子身上的白袍上的识别证与尤利伽是同一家医院。

在这个时间,尤利伽应该是在医院……焰艷思考起要不要假装不在家,从第一眼的印象来讲,他不喜欢这个人。

没有由来地,就是觉得要避开这个人。

像是察觉到了焰艷的视线,男子抬头,影像清晰得拍下了男子的脸孔,一个相貌相当斯文而高瘦的平凡男子,还蓄了一头及胸的长发。焰艷住意到男子梳得整整齐齐绑在后面的长发竟是用了一个很小女孩的发圈绑着,上面的趴趴熊还一副睏倦的模样,打着大大地哈欠。而后男子淡淡的带着些许冷漠地笑了笑,他身上的气息也是淡淡的,乾净而清冷如凝泉般细水长流的平淡。

然后焰艷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这个人的话中有一个「你」。

视线对上,那人的眼睛幽亮得简直不可思议,悠远淡然的诗意感,而后那人微微一笑,淡漠而温润,倒也是极斯文的一个人。

「开门吧!」

鬼使神差的,他转身下楼开了门。

闪过他,男子很自动的1脚跨进来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从口袋掏出茶包,转开保温瓶,再拿起桌上得茶壶自己diy动手泡。

「我这个学弟果然眼睛出了很大地问题……不,可能是体质问题,不然怎么净是些非常人。」

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落在他身上,男子微微拧起了眉心说着。

举止没有什么问题,还是很斯文,但态度跟地点都出了很大地问题……看着这个自在到很过分的人,焰艷沉默得掩饰惊慌。

尤其是那双眼睛,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是会发生什么事一样……谁都不能直视那双眼睛。

在开门的时候,身体彷彿不受控制,整个思绪也是一片空白。

回过神,应有的礼节还是要的,焰艷转身要去厨房准备些水果出来,在经过时突然男子将身子探了过来,伸手飞快得滑过他的腰际。

「啊,这种东西你暂时用不着。」

摊开手,安稳的躺在掌心上地,是焰艷平时就会随身带着,银白色精巧的掌心雷,男子随手搁在桌子一旁。焰艷垂着颈抬起眼皮瞧了瞧,觉得实在没必要再去做表面工夫,便默默的坐到对方面前。

男子带着笑容,又是浅浅淡淡极为斯文地笑着。

他突然伸手。

男子偏头。

啪!

看着摔在地上得手机,焰艷得瞳孔猛然放大又收缩,他那凄艷的嘴角一勾,就更有几分哀艷的忧伤感。软软得垂着颈,焰艷微微偏过头,狭小的脸孔带来沉重的压力。

适才他突然伸手偷袭对方肩膀时对方不但侧身闪过了,还从他口袋中摸走了手机。

这代表了什么?

啪!的一声更响了,男子一脚踩了上去,然后转个两下再收回脚。

焰艷看起来很是难过。

男子仍旧只是斯文的浅笑。

「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右,右边的右,之所以叫这个名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因为我跟另一个是连体婴,而刚好我在右边而已。」

「嗯。」

焰艷哀伤得低下头,两道细长得眉毛微微皱着,看上去很忧愁。

那时,他没有想过这会成为一切的开端。

§§§§§§

你给我撑起世界给与幸福

使不孤独使之陪伴使下了重誓

接受时的心情永远不忘却

可人之间的牵绊所谓的感情是什么

难道爱有这么难

你想要的天空里缺少的安全我来保护

你背后伤痕累累的悲伤我在一旁看顾

你所追求那不需要你的我为你祈福

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信任

要我用什么来弥补

原来爱比恨更难宽恕

躺在连椅上,用一隻手遮着自己的眼睛,感受到风吹起时发丝服过肌肤时的搔痒感,他微抿起了唇,却也没有要起身去关上一旁大开的落地窗的打算。

空洞的胸口带来无止尽的空虚感,很痛,又麻又痒的,而且还很冷,就像他的血是冷的,他的胸口正受着百毒万虫的侵蚀。

身外再多的欢乐和色彩都与他无关,胸口始终空荡荡的,所有的美好都像是视而不见,彷彿一片广大连风都没有的荒漠。

很久以前,享受着至高无上的一切时,他觉得麻木而不确实,再后来,他体后了痛苦、懊悔,甚至接受过完美礼教,被视为美德与善良象徵的他还產生过恨意,但当一切都消失时,伴随而来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接着他感到了一种名为『哀』的情绪,是哀什么为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常常他会莫名的流泪,冰冷而浓稠的鲜血从他的眼眶涌出。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一切都不存在了的时候,看着身旁躺卧着的无数魔族尸体,他的胸口就是空荡荡的。

最后他感到了冷,一年四季,用再多的衣料裹住自己仍是冷的不得了,冷的发抖打颤,简直像要结成了冰,胸口总有种莫名的寒冷,顺着血管渗入他的骨髓。

可现在呢?

他的手扶上了胸口,连一阵风吹过都像穿透了他的胸口。

空荡荡的空虚。

这里面,没有心。

那是没有心的痛苦。

『你杀死了你自己,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猛然抬头,一个小孩阴沉沉的站在那里,就在前面不远处,被黑暗笼罩着的1张绝美幽艳的小脸透着深沉的憎恨,深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于是他想起来了,曾经有一根矛穿过他的身体,毛的两边微微向后勾着,撕扯着,血淋淋的将心勾了出来,对于当时他只记得四周是迷濛的血雾,然后这具身体的胸口就此失去了心脏,被扯出的心脏再也找不回来。

「不可以!!!!!!」

「不能……」

他记得那时有一个凄厉的哭嚎声,很像小孩子的声音。

他记得那时竟一点都不觉得痛,甚至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像有谁再跟他抢,有另一个人正在行使这具身体。

而那双握着鲜红剔透的矛,洁白如玉的手是自己的。

黑眼之中,那双冰冷深沉的眼睛代表了难以化解的……杀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清醒,尖锐的尖叫声刺的尤利伽头脑一阵阵昏眩,而后,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叫出声来。

手情不自禁的按住胸口,就在这里,他的意识中还有着彷彿被剜了心般的痛苦。

但这只是一具仿人类男性的假身,在微妙微肖,也没有五脏六肺这种东西。

是怎么了?

闭上眼稍微检查了一下,淡淡的黑色气息浮现围绕在尤利伽身边,不一会又散去,他睁开眼睛。

孩子仍在,本体也没有外洩的情形。而如果说这个情绪不是他的……

为什么又作梦了?

尤利伽拧起了眉头。

「偌吕,有件事我想到要跟你讲一声。」

抬起头,还忙着手边工作的尤利伽看了来人一眼。

「我昨天修理了你哥。」

身体僵住,偌吕直接将嘴里含着的啤酒喷了出来,手上的啤酒罐也随之掉落,金黄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顾不上难受的喉咙,偌吕边咳边睁着眼睛看着他。

「咳、咳,人还活着咳、吗?不,是残了多少?」

「……放心吧!没死没残,还是活泼乱跳到欠人揍。」

停下手上的雕刻几秒,尤利伽冷冷的抬起眼皮。

「话说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我只是根据经验来说而已。」

偌吕耸耸肩,背着他捞起罐子,而后侧过头对他微笑。

「通常如果你很不耐烦的说别理他,就是整过他、打发掉了。而如果你只是冷哼一声,就是给过几次沉痛的教训,非残及伤。但如果是冷笑着说放心没事之类的,我敢打赌你绝对有凌迟过他,人说不定疯掉了,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捞个半残,综合言之就是生不如死,但被凌虐死也没有比较好。」

仰起头将剩馀的啤酒罐下去,偌吕用手背抹了一下嘴笑,唇微微抿着拉出一个慵懒的圆弧度。

看着那上下滑动的咽喉,尤利伽微微瞇起眼睛。

「会肯定没死是因为你这个人很恶劣又很奇怪,从不杀人。喔,这没有算为了或因为『什么什么』掛的喔!你这个人总拐弯抹角的很不直接。」

因为那是人类,破坏世界规则很麻烦而已。

偌吕,今天的你打算做什么吗?跟平常不太一样呢!

你紧张了吗?偌吕。

他的唇边微微露出几分不屑似的笑意。

「哼!他连根毛都没少。」

冷冷的。

「……所以果然是精神伤害加心理创伤吗?」

冷冷的。

「……你哥有那么容易吗!」

他在旁边看的时候,那个人类还露出了连他都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容,阴暗的、扭曲的,像是就要崩溃了,发狂。还有那全然癲狂的双眼……疯狂更深一层。

然而伉儷却又再下一秒灰復正常。

不断的在扭曲的疯狂和清醒的理智之间拉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会被名为过去的狂兽吞食。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同于冥蓝院那些冷静的疯子,这个人被压制着,还未完全成为扭曲的怪物。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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