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蕴没骂他,也没打他,但李呈蕴就是李呈蕴,轻飘飘的三个字就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禾真坐着没动,李呈蕴垂眼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这是我家。”
不知道有没有人是被迫坠入爱河的,如果有的话,禾真觉得那个人一定是李呈蕴,因为他在李呈蕴身上绑了颗大石头,还打了死结,让他淹进去以后再也浮不起来。
“你讨厌我吗。”
光线从没拉紧的百叶窗里漏出来,禾真咧着嘴笑,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还是有一点点点喜欢我……”
在隐约昏暗的光线里,李呈蕴的眼皮垂着,禾真看见他张了张嘴,但又什么都没说。
禾真的烟瘾突然冲上来,他舔了舔嘴唇,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从安千秋手里抢来的烟。
可惜烟盒已经被水泡发了,花里胡哨的包装画脱掉一层膜,稍一用力,泡软的纸盒就被他扯下来一大块。
“我去楼下买包烟。”
禾真站起来,脱掉紧贴在皮肤上的外套,“我在楼下抽完散完烟味再上来。”
“你不用上来了。”
李呈蕴的声音很低。
禾真盯着李呈蕴放在被褥上的手臂,线条明显,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禾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走到门口,每一步都在浅色地毯上留下不轻不重的水渍,要是今天从这儿走了,以后可能都没机会了。
“你送送我吧。”
禾真转过头,沾在发梢上的水珠掉在地上。
李呈蕴没说话,大概过了一分钟,李呈蕴掀开被子下了床,从衣架上随便拿了一件上衣套在身上。
他们站在电梯间里,白莹莹的光照亮每一粒灰尘,禾真抬起头盯着投在电梯镜面里的人影。
李呈蕴穿着最简单的黑色家居服,外面披着质地柔软的真丝睡袍,和李呈蕴相比,他就像上门推销保险又被泼了一身水的倒霉蛋。
怎么能这么不配。
看着头顶显示屏不断下降的数字,禾真走过去,手贴着楼层按键,噼里啪啦地把下面的每一层都按亮。
电梯门打开,停了几秒又合上,继续往下走了一层,门又打开了。
“你是真的有病。”
重新合上的电梯门再次现出李呈蕴的身影,他站得很直,手揣在睡袍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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