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转向西南方向后,明显感到海况变得恶劣,气温进一步下降,目前正直南半球的冬天,加上肆虐的海风,虽然温度维持在零度左右,但人的体感温度至少在负十度。我们在舰桥值守的人员都穿上了棉衣,在桅杆上瞭望和在两侧耳台上值守的水兵,更是穿上了制服厂特制的毛皮大衣和防水手套。就这样,每次执勤完成,都会冻的嘴唇发紫。于是我们把舱外执勤从四个小时一班换成了两个小时一班。每次执勤完成,先灌上一壶热水,再下到机舱锅炉旁,好一阵子才能暖和过来。
战舰颠簸厉害,在舰桥上,我看到这“恐怖西风带”果然名不虚传,头上明明是艳阳高照,但我们习惯了的赤道烈日在这里显得暗淡不堪,阳光穿过海雾西风,到达海面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好似没有半点温度。眼前层层叠叠尽是望不到头的巨浪,一个个拍打在战舰身上,激起飞溅的浪花。战舰右侧几千米的位置上,南非海岸岩壁高耸,深黑色的悬崖石墙像整齐肃立的战士,目送我们起伏前行。
此前在德班基地,我们致威二舰已经进行了战前动员,所有干部战士都知道这次我们要挑战地球上最困难的航线,因此大家都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即是如此,这好望角的狂风巨浪还是让我们见识到了大自然的磅礴伟力。
鉴于在风浪中航行对动力系统负荷过大,有了上次在印度洋的经验,我们把速度降低到了12千米每小时。在这持续不断的颠簸摇晃之中,我想,我们幸亏是有蒸汽机,那些仅仅靠着木板帆布航行的欧洲人穿越这片海域,是冒着多么大的风险啊。所以我们尊敬那些开拓航线的探险家们,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论他们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在穿越好望角西风带的这一段航程中,他们都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敢无畏。
在这巨浪狂风中航行了整整两天,我们远远看到了好望角。
那是从高崖峭壁中一直延伸到惊涛骇浪中的一段巨大的岩石岬角,如同一把利剑,劈开大海,分开了印度洋和大西洋。两洋海水在此交汇碰撞,水雾弥漫,白浪滔天。黑墨色的海水翻涌着拍向岸边,卷起千堆雪。
我顾不得欣赏岸边壮丽的景色,全身贯注指挥着战舰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再看那好望角已经被我们远远抛在了身后,南非大陆开始向北延伸。我命令舰队转向,航向西北。
随着航迹慢慢北移,海况逐渐平复,海风也不再呼嚎,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终于,久违的和煦阳光又洒在了战舰的甲板上,终于让人感到了一丝暖意。
我们终于绕过了好望角,我们终于征服了恐怖的西风带。
我通过舰内通话器向全舰通报了这个消息,前后六十多个小时,我们的奋战终于获得了回报。欢呼声顿时响彻全舰。
出航四天以来,尤其是在南非南部西风带航行这几天,我们一直顶着西风带前进,燃料消耗有点多。于是从节约煤炭的角度出发,我决定继续维持每小时12千米的最经济航速,同时不再沿非洲大陆行驶,改为直航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并就此征求了詹姆斯的意见。毕竟在我们当中,他是唯一一个跑过这条航线的人。
詹姆斯在他的海图上研究了一番,对我说道:“将军,我们目前航速12迈左右,预计每天可以航行300千米,单纯从燃料消耗看,我们走捷径航行到里斯本没有问题。可是即使是走捷径,也还有大约25到28天左右,已经是我们淡水和食物储备的极限。不如我们中途在这里”。他用手在海图上一指,继续说:“在西非几内亚湾西端的蒙罗维亚停靠补给一下。这里正好处于我们去里斯本航线的中段,基本不用额外绕路,而且我知道那里的部落可以为航船提供淡水和食物补给,更妙的是那里有煤炭产出,土著部落本身就在用煤做燃料,可以补充我们的煤舱。”
这西非蒙罗维亚地处利比里亚,邻近赤道,我对这个城市知道的并不多,但詹姆斯所言还是很有道理,中途修整一下有利于我们以饱满的状态出现在葡萄牙人面前。而且在十六世纪初,欧洲殖民者已经基本把西非各个部落都摆平了,让他们为大航海服务。从这一点上来说,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
好吧,就这样办吧,航行中途去一趟蒙罗维亚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