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和秦寰宇的脸色一变,来不及拦住聿沛馠,只见他的身子一抖,颤颤巍巍、呆若木鸡的将身体重新挺直,腹中涌动。
肉眼可见一股东西在他体内由下至上游走,几欲喷出,揽月连忙上前,一把捂住了聿沛馠的嘴巴,把他拉开到一旁。
万俟晖一脸茫然地看着聿沛馠,问嵇含道:“殿下,这位兄台是怎的......”
嵇含连忙打哈哈道:“喔,噢!他啊,脑子这里有点问题,人不坏,没事的。陛下您方才不是问这东西乃何宝贝吗,此物乃......乃......”
嵇含脑海里迅速思索着如何解释,他看了一眼揽月,心想着,自己果然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释,只能学着揽月当初的样子说道:“乃坠屦珠,坠屦珠!对。”
聿沛馠的嘴仍被揽月捂在掌下,听到“坠屦珠”的名字,按捺不住想笑的冲动,呜呜憋笑。
万俟晖循声转头,看着聿沛馠点了下头,叹出一口气,投给聿沛馠一个同情的眼神,对嵇含说道:“唉,可惜大好一个男儿。”
嵇含强忍着笑,假装哀伤道:“是啊,皆是你我两国子民,受此脑疾确实惋惜,作为国主,必当为其择选名医,绝不舍弃一人。”万俟晖听闻此言后,对嵇含太子更为敬重,二人再次重申两国交好共除奸佞的约定后,万俟晖抱拳施礼离去。
聿沛馠从揽月手中挣脱出来,猛吸两口新鲜空气,拍拍胸口,又干呕出两口朽气。终于拍着大腿一阵狂笑道:“坠屦珠?坠屦珠!是你告诉他们这玩意叫坠屦珠的啊?”
揽月白了聿沛馠一眼,轻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啊,村民中患疫者也是靠服它获救,你别说漏了嘴。”
聿沛馠笑眼盯着嵇含,嵇含眼神闪躲。
聿沛馠一眼便知嵇含心虚,故意迎上前怼着嵇含的脸嘲笑道:“诶呦,坠屦珠,太子应该没少吃吧?嵇含太子好手段啊,既在猗戎国君面前装了好人,还没有浪费青魇飨鬼的衍化物,毕竟这玩意取自于人,又将它用之于人,真乃因果好循环啊。”
嵇含一脸尴尬,这件事情上实则不想多提,索性继续回避聿沛馠不作搭理。
聿沛馠哪肯放过他,总想着因为嵇含差点儿将揽月害死,就总想着寻衅挑事,挑逗嵇含道:“这玩意沛馠还着实不曾服用过,不知是何味道,不如太子给描述下呗。”
嵇含身侧跟着黄将军等人,一干士卒将领都在旁边看着,作为太子身份自然是不好发作,只能对聿沛馠一忍再忍,否则恨不得跟他扭打一场,绝不相让。
穆遥兲瞧出了嵇含受身份挟制,不好与聿沛馠分辩,于是上前制止了聿沛馠,又行至嵇含面前施礼辞别。嵇含的神情从尴尬变得黯然失神,虽然他心知送别了万俟晖以后,便要紧接着送别揽月等人,但这一刻真的来临之时,竟是如此心酸。
嵇含没有说话,阴郁的眼神望着揽月出神,黄铤钊察觉不妥,立刻提点嵇含道:“殿下,穆公子在同殿下辞别呢。”
“噢。”嵇含回过神来,心中自我劝解着,半月后便能在?鼓盟会时再见,方感觉好受一点。于是对穆遥兲施礼道:“此次多谢阆风相助,恩情必当回报,嵇含还有些事情需要先行处理,不能与诸位同行,望诸位路上好行,咱们九江再会。”
辞别后,穆遥兲和秦寰宇等人分别对着嵇含行了个简单的颔首礼,便顺次离去。嵇含的眼光看似送别阆风一行,实则余光从未离开揽月,他不知道自己在希冀什么,难道是揽月能对自己多看一眼,还是能对自己再多说一句分别之词,嵇含不知道......
......
揽月一行五人在离开岭头村后便径直往花卿城方向行进,所游所历时松时紧,无所定数,也许是刚下山几日接二连三栉风沐雨,备尝忧患,去往花卿城的沿途就好似休闲郊游般毫无负担,如释重负,可算让揽月得以体味民间抱朴含真,厚道淳正的一面,与墉城和野鹿岭的遭遇相较之下,简直犹如置身闲散天境。
可是人一旦忽然清闲自在下来,便也得了空闲,让烦恼挤身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