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掐诀施法,收敛起封固自己意识的偃闭术,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白日之事在浴仙池里与姚碧桃的争执,意图要自己衍生些许怨恨出来,哪怕能让小葵充肠延息半分也好。
可揽月面前出现的却都是綦灿灿和程绯绯喜悦舒畅、喜笑盈腮的笑靥,原来生出怨恨竟是如此艰难之事。
揽月再次将小葵唤醒,试图让小葵理解自己的意思是要它吞噬怨恨。
小葵勉强睁开那只独眼,目光柔和地看着揽月,翘在大嘴两侧的獠牙稍稍动了动,嘴却比先前更加死死闭紧。
饥火烧肠,小葵仍是受到了揽月凝生出的那丁点怨恨之意的诱惑,急欲攫取地身体,从被子里弹起,独眼狰狞圆瞪,眼白尽是血丝,露出馋涎欲滴之相。
涎水从它紧闭的口角处汩汩溢出,滴落下来。
显然小葵是明白揽月的用意的,否则小葵也不会有意将嘴巴闭得更加紧。
在揽月耐心地示意之下,竟然有血水混同涎水滴落下来。
小葵的身体因为竭力隐忍而瑟瑟发抖,畏惧地缩回被子下面,团成一个绿色肉球。
为了不吞噬揽月的精元之力,小葵宁愿咬牙束肚,不惜将自己的獠牙咬裂,以此将自己对吞噬怨恨的饕餮本能压制下去。
揽月焦急对小葵解释道:“吃吧小葵,连带这一点点精元之力而已,很快还是可以恢复的。”
小葵口中呜咽着将身体蜷缩地更紧了,对青魇飨鬼而言,它是理解不了人类精元吃了还能再增长的道理。
青魇飨鬼思维极为简单,只有“吃”和“不吃”的分别,以及“能吃”和“不能吃”的分别。
在小葵的眼中,揽月便是它绝不能“吃”的人。
看着床榻上萎靡不振的小葵,揽月打心底着急,如今之计,看起来似乎只能想办法将小葵送出?鼓学宫去,既然小葵能进到此处来,那定也有出去之法。
可是小葵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揽月行至窗前朝外张望,真希望自己可以听懂青魇飨鬼的语言,也就不必像现在这般毫无方向可循。
视线穿过庭院与回廊,揽月看到那个身着碧玉石色外袍的身影。
不知何时陈朞已回到西寝殿,正禹身站在玄霄寝殿前方,面对着揽月窗前。因他双眼无瞳,所以瞧上去似看非看,无法辨别他的视线。
难道陈朞是在看我不成?揽月心中起疑。
揽月星眸流转,想到了什么。她转身回到寝室内,找出纸笔铺在桌案之上,写下两个字:有事?
写完之后,揽月重新回到窗前望向陈朞,只见陈朞兀自点了点头。
看来没错了,陈朞果然施用了摘星术,通过揽月的眼睛看到了纸上的文字。
揽月忧心忡忡地又看了一眼小葵,心想着还是速去速回,便快步走了出去。
揽月心底嘀咕着玄霄派这奇异之术,确实如聿沛馠所说,的确令人不尴不尬、无所适从。陈朞此人揽月并不讨厌,反而意外觉得极为亲近,只是自己居于寝室之内,莫名其妙的就被摘星术窥视了而难以察觉,总还是会觉得怪怪的。
别别扭扭,难怪众人都不愿多与玄霄一派亲近。
看到陈朞,揽月快步跑了过去,急切询问道:“寻我何事?”
陈朞未开口,而是先行自袖口下摸出一物来递向揽月,揽月双眸流波,看着陈朞手中之物,乃是一黑茶色水囊状带封嘴的袋状容器。
“这是......”揽月正要接过,却见水囊里似有涌动,立刻顿住,两手停滞半空。
“锁妖囊。”陈朞柔和道。
“你是要将它给我吗?”揽月眼珠灵动,却难解陈朞之意图。
“此次赶赴?鼓盟会,途经缙元城之时顺手擒获了一只独足缢鬼,还有一只作乱的牛鼻虚耗,因为时间较紧,便未在路上耽搁,暂以锁妖囊一同装了过来,尚未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