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宇风恬浪静,海波不惊,好似头顶这一轮滚烫的火球跟他一点关系头没有。
秦寰宇一脸漠然的模样,连一滴汗都未渗出,岿然而立。
聿沛馠低声惊讶道:“寰宇,你这修习的什么功法啊,竟如此耐热,这么大的太阳竟然都烤不化你这万年寒冰一滴汗水来。”
秦寰宇目光凛冽,直视前方,全然不理会聿沛馠的妄口巴舌。
这点炙热而已,哪里比得上朔日里那股炙烤灼热的真气,但凡与秦寰宇有过相同经历之人,皆会感觉这点赫赫炎炎哪里能跟那焦金烁石的炽盛真气相比较。
不过聿沛馠的话还是提醒了人群最前方的揽月,她悄眼偷瞧秦寰宇,果然玉骨冰肌,冰清霜洁,瞧不出丝毫畏热之相,望之已觉烦暑尽消,轻寒微透。
揽月说不上来的投杼致惑,自从昨夜陈朞描述了秦寰宇独自时的诡状异形,揽月总会不期而然的搜根剔齿,将秦寰宇的任何细微异常都与陈朞所言联系到一起。
对了,陈朞?
揽月只顾对秦寰宇焦心劳思,而忘记看一下陈朞双目是否已平复如旧,自己果然寡恩薄义,太过自私。
然而当前之状,亦不允许揽月明目张胆向身后回望。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栾青山的声音响起道:“来了。”
众人顶着暑热熏蒸,将视线齐刷刷投至辟雍殿方向,却见栾青山、含光子等众人纷纷走出荫庇,上前一步,正襟望向众弟子们身后方向。
只见烈日燔空下,黄旗紫盖,一驾三辕蟒首金辇被一群人拥护而来,车辇两翼金丝络网,夹幔锦帷。
端坐金辇之人蟒衣玉带,冠冕堂皇,金光炫目威光赫斯,光辉灿烂。
金辇左辅右弼,周边拥护之人垂衣拱手,深深扣下头去,揽月等人仅是遥遥一望便觉冷峻威压。
聿沛馠倒抽一口热浪道:“咱们这么多人在此受火轮蒸腾,就是为了等待此人?”
金辇浩浩荡荡穿过大成门,推行至杏坛,栾青山抛袂一展,作了个令众弟子们退让的手势,内、外丹派的弟子们便心领神会纷纷向两侧退避,将中间让出一条通路来。
三辕蟒首金辇一侧,有一身如玉树的男子捧毂推轮,引领而来。
那男子皮肤黝黑,腰佩长剑,其上以明珠文犀饰首,嵌玉错金,高深华美,川渟岳峙,正气裹身。
相隔尚有段距离,揽月也瞧不仔细,只觉来人面善,刚正之气似曾相识。
还是聿沛馠先嚷了起来道:“金辇上那家伙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的太子?就是咱们在墉城岩圄里救出来的那个倒霉蛋,岭头村那个野调无腔、少条失教的太子爷!”
揽月差点儿就忘了个干净,嵇含的确曾经提到过,说自己也是要赴?鼓盟会的,如今能有如此恢宏气势,威武张扬的,除了当今皇帝之外不就是太子了吗。
经聿沛馠这么一提醒,揽月重新凝眸端详,聿沛馠说得没错,金辇上帝王尊严的正是那龙血凤髓的脊檩骄子——嵇含。
嵇含如今已一改往日的骂骂咧咧、耍赖放刁,换作天潢贵胄、正经八板之姿,庄严肃穆,尊严若神。
揽月兴奋起来,如果金辇上的是嵇含太子,那么一旁捧毂推轮、颇具仪表的男子不就是黎普了吗。
看来小葵在?鼓学宫当中不愁裹腹了!
聿沛馠揉了揉眼睛,冷嘲热讽道:“诶?我是不是眼睛瞎了,你们快帮我看看,金辇上还是那个恶叉白赖吗。”
穆遥兲示意聿沛馠不要再多言生是非,只听栾青山雄浑的声音,铿锵再起道:“肃静......”声如洪钟,高亢洪亮,庄严肃穆。
弟子们工工整整,巍然屹立,目视着金辇穿过中间通路,在抵达辟雍殿前停了下来。
随行之人俯首跪地,嵇含由黎普伴随,众目睽睽下径直来到栾青山和含光子的面前,各自施了礼法。
看得出嵇含势位至尊,掌门尊长们对嵇含敬为上宾,尤其是以栾青山为首的外丹派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