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娄嫄不尚浮华,亦不矫作,是另一种历经风霜雨雪的成熟的风韵和沧桑的特别之美。
娄嫄又道:“好了,今夜该说该叙皆已言毕,你我也该归去了。你不要怪我喋喋不休,殊败人意,煞了这月下美景才好。”
揽月手中握着盛装七转丹的木匣用力摇头,不知用和言语方能表达对娄嫄的感铭心切。
面前这个少女有些乖巧伶俐,也有些率真烂漫,给人的感觉还有些憨萌,娄嫄发自内心的怜爱她,更何况是秦寰宇那般的翩翩男儿。
娄嫄嬉笑道:“小傻瓜。记得我说的话,履霜坚冰至,要见微知著,防微杜渐,既已见其苗头,那便必有警戒,谨记前车覆辙之鉴。”
揽月由摇头又改换为用力点头,痴痴懵懵磕脑的样子惹得娄嫄又是一阵宠溺绵绵的嬉笑。
“好了,我真得走了,以免江淮夜半醒来生疑。你也快些回寝殿去罢,快些让寰宇将丹服下,希望他能快些平复如故,亦助阆风避免罹难之祸。”
娄嫄言毕,蓼青水绿缎素雪绢袖帘甩手轻扬,白尾鸢闻信而动。
一声“啁啾”鸟啼,平展翼黑羽白的双翅自风雩亭上腾空而起,以迅若流星之速冲上云端,追随在娄嫄身后劲俊轻快地盘旋而去。
娄嫄发髻间斜插的两支翡翠竹青簪灵韵剔透,仪静体闲漫步而去,月光下清辉叆叇,朦朦胧胧,可怜孤影憔悴,寝室内玉枕凉透,犹似心事泬寥待依依倾诉。
空落半生,棱角磨尽,揽月目断伤怀久久难消,对着那盈盈寒湖孤影竭力喊道:“娄嫄姐,你放心,揽月定以八转伏丹相归还,以成全娄皋修为之上冲云破雾。”
娄嫄足下一顿,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湖上的香雾空蒙,月迷行途,揽月也辨不真切娄嫄是否听到了这句话,只是揽月永矢弗谖,言必践行。
......
残更漏声,星稀斗横,红烛摇羞,就在揽月和娄嫄交叙于学宫西北鹅湖风雩亭中的同时,学宫对过浴仙池南侧的濯缨水阁紧邻通廊一间藏室里,方寸之地,正是一片春光大好。
其中那女子玉容仙颜,神乱眼迷道:“故人心易变,你这薄幸锦衣郎,若是你那家妻睹目如此癫狂酥迷之状,不知会作何感想。”
男子抬身宛转,春逗酥融道:“尽兴之时休要提那个贱人,枯枝败叶,自诩清高。”说着环臂到女子身后,顿觉香风。
女子色变声颤,吃力地扬起头来继续说道:“亏你竟寻得这学宫中的一处藏室,你这夜半不归栖蟾殿的寝室,当真不怕你那悍妻寻了来?”
“哼。”男子颠倒沉醉道:“她自己给儿不也是个荡妇,一个阆风秦寰宇都不要的娼妇。嫁来洪涯派却仍想着红杏出墙,一见到那秦寰宇便同他眉来眼去,卖弄风骚。”
男子环抱女子道:“好了,休要提那二人。这处藏室乃我白日里随那?华弟子储纳宫服才寻觅到的,切莫辜负了春宵帐暖。”
片刻后,男子摊垂四肢,神劳形瘁,双眼昏昏弥茫地望着藏室上方的墙壁。
女子汗光珠点,诱惑道:“还说你不惦记着娄嫄,这般火急火燎,怕是归心似箭。”
女子的样子让男人再次心摇神动,他朦胧微睨着醉眼,邪魅挑逗道:“你这小蹄子,又提那破烂货。你放心,我出门之前她便已不在寝室之内,早不知趁夜背着我这夫君同谁拨云撩雨呢。娄嫄那点心事从来全心全意皆放在秦寰宇身上,这点之死靡它的爱情,我倒真有点儿替秦寰宇感动了。”
说着,男人揽过女子丢眉弄色道:“小蹄子,将来你不会也学那破烂货一般不安于室吧?”
“啐!没良心的江淮!”
女子漫眼横波,斜楞他道:“你还来疑我?只你那些风情月债怕是数不胜数,我不疑你已经足够体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