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经过申远方与西门子方的一系列沟通,中国成功引进了西门子的3G技术专利,成功在截止日期之前向国际电信联盟递交出了3G标准的申请。
贝时远在报上看到了这则消息,感到欣慰的同时,邢卫民的那声邀请却始终在耳边挥之不去。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贯穿了他二十余年人生的一句箴言,是他顺流而上的楫棹与风帆。但那一双双艳羡于他的眼睛,往往都忽视了事情的另一重面相,这句话,同样也是他的枷锁,他的局限。
下海经商,想都别想。
再见到曲夏晚之前,贝时远正坐在一个叫肖琳的年轻女性面前。
贝时远大学时候是有一个女朋友的,同校学妹,两个人称得上是男才女貌,一直平淡如水地交往着。但家里觉得女方家庭条件一般,配不上贝家的高门大户,所以贝时远工作落定之后,就强行勒令他分手了。
本来就是青春期的一点朦胧,一点心动,谈不上刻骨铭心,再加上毕业以后学妹肯定要回老家,异地恋难以维持,贝时远自然也就犯不上违拗母亲的意思,分了也就分了。哪知道分手没多久,母亲就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说是市委副书记肖建中的女儿,叫肖琳,在哪次他不得不敷衍参与的聚会上,一眼就相中了他。
贝时远对这位千金小姐依稀有点印象,她用吸管喝红酒,怕她一口漂亮的白牙染上颜色,还一直喋喋地嫌酒质不浓,年份不好。
贝时远与肖琳相处了一段时间,一周见上两次面,喝个咖啡或者看场电影。肖琳挺漂亮,但颧骨微微外扩,下颌又尖削得厉害,莫名显得她面相有些尖酸。肖琳很具小资情调,穿着打扮远比同龄女性时髦,譬如今天,她用卷发棒将头发烫成了枯黄的大卷,使得包括刘海在内的每一根头发都恰到好处地蓬松着。她戴上了一顶红色的呢绒贝雷帽,搭配一身同色系的红斗篷,很惹眼,很娇媚。但今年汉海提前入春,阵阵热浪下,这么穿着,还是过于隆重了。
咖啡厅的两个服务员不时向肖琳投去带笑的目光,还窃窃私语,贝时远好意提醒肖琳,道:“不热吗?”
“我又不是那些天天要挤公交车的人,怎么会热呢?”肖琳朝那两个女服务员投去轻蔑一瞥,又费力撮着嘴唇,用吸管喝了一口猕猴桃汁。她喝东西一直这样,先抿着,再含着,轻轻地吮,慢慢地咽,好像嗓子比吸管还细。“你怎么还穿衬衫,我上次送你那件名牌T恤呢?”
肖琳尖着嗓子,强调了两遍,那件T恤是我阿姨从美国带回来的,瓦萨吉。
贝时远对肖琳说不上喜欢,也不至于讨厌,总体评价就四个字,得过且过。只不过他无法弄明白一点,为什么这个女孩两片红唇一张一翕间,永远有吐露不尽的刻薄话。这种大小姐似的娇纵与任性,是她这个阶级固有的毛病,他见惯不怪,也能谅解。但他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来自异性的吸引力,却时常倍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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