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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家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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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恩依旧是海山的宠儿,经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中,还是那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活得有多累,内心有多苍白。

在杜蓓琪离开海山之前,他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她在电话里说:“陈景恩,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了好吗?过去的那些事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我喉咙,虽然要不了我的命,可我吞又吞不下去,取又取不出来,见你一次就会痛一次,我很难受,你不要再让我难受了,可以吗?”

他知道,她渴求一份纯净的感情,而这种感情,他给不了她。

他对她的爱始于性,本来就不纯粹,还夹杂了一个狄沐筠,以及她的家族恩怨,已经被污染得一塌糊涂,很难再纯洁了,而他,也永远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感觉有人在一根一根拆他的骨头,他的躯干变得支离破碎,挂上电话的瞬间,他难过得像要死去一般。

最后,他鼓起勇气,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蓓,从今往后,只要你需要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我不会再恋爱,也不会结婚,愿用一生等你一人。

发完之后,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久,一直没等到她的回音,和他猜想的一样,她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杜蓓琪离开的那一天,陈景恩不敢出现在她面前,躲在机场里的咖啡馆偷看,默默为她送行。

杜明华、谢莉莎、宋凯文,还有一大群朋友去送她,她和沉青枝一起同众人打招呼,寒暄了好久,最后拉着手提行李入关。

她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宛如一道绚烂的流光在空中舞动,挥洒着青春的气息,衬得她整个人愈发亮丽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陈景恩抓紧了咖啡杯,任由杯柄在掌中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咖啡馆里播放着那首着名的大提琴曲《殇》,灰色调的曲子缓慢冗长,充满了哀叹和悲伤,一如他的心境,苦恼、抑郁,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他的感觉了。他甚至开始羡慕杜蓓琪手里那个行李箱,巴不得变成那个小箱子,被她紧紧拽在手心,跟她一起去向远方。

他注视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再次端起杯子时咖啡已经完全冷了,喝进嘴里只有一股酸涩滋味。

从咖啡厅出来,走进机场大厅,四周明晃晃的,玻璃、地砖、墙壁,到处都反着光,刺得人眼睛发酸,他靠在墙上、捂着眼,好久都无法睁开。

出了机场大门,他看到一个半米高的维尼熊,歪着身子、脏兮兮地倒在垃圾桶旁,熊的左胸破了个洞,一大堆白色的棉絮露了出来。

他走上前,蹲在维尼熊面前,摘下自己的领带,横着系在了它胸前,挡住那个洞。过了一会儿,感觉不对,他又把领带取下,换了个方式,从它腋下穿过,从另一侧肩上越过,像包扎伤口一样斜向绑在了熊身上。

他一边包扎一边喃喃自语:“别怕,包起来就不痛了,伤口总会愈合的......”

绑好后,他站起来,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冲击着,快要站立不稳,天地似乎变了颜色,灰蒙蒙的一片。稳住身形,他直起身,茫然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机场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如往日般繁华,只是这热闹的城市,却再也没有属于他的空间。灯火辉煌、商铺林立的街道,忽然变得空旷起来,一如他空空荡荡的内心。

他像被放逐到了宇宙的边缘,那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连星辰都变得黯淡了,与他作伴的,只有永恒的黑暗和永世的孤寂。

半个月后,杜氏出了大事。

“鹏飞国际”现任董事长杜鹏飞收到了来自美国法院的传票,被起诉家暴,因为他是美籍华人,美方要求先把他引渡回国,再决定出庭的事。消息放出的当天,杜氏股票暴跌,海山商圈群情震动。

宋凯文收到消息后,马上丢下手上的工作,冲进了陈景恩的办公室,连问候都省了,急匆匆地开口问:“景恩,这不是真的吧,蓓琪要告她爸?”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鹏飞国际”下个月即将在美国上市,现在爆出家暴的丑闻,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深远的影响。“辉耀”有“鹏飞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果杜氏这座大厦倾倒,“辉耀”难免会受影响,可以预见,损失会非常巨大。

陈景恩正在看叶新和吴善佑给他的资料,见到宋凯文进屋,朝他示意,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陈景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手上的那迭资料递给宋凯文,宋凯文接过,急速翻阅,刚翻了几页,脸色就变了。

资料上,记载着杜蓓琪从小到大被杜鹏飞虐待的证据,最有力的证据是照片,每一张都十分清晰,有些还拍到了她的脸。

看起来,从杜蓓琪从小就遭受父亲的虐待,被打得惨目忍睹,伤痕主要在背上,少数在胳膊和腿上,主要是深浅不一的藤条印。除此之外,还被扇过耳光,脸上印着四根清晰的指印;还有一张是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像是撞到墙上或者桌子上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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