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出门还要他这个少爷自己开车,什么逻辑!而且……因为有了上次车祸的经验,使得他对车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见他迟迟不上车,叶安杨从车里探出头来,询问道:“怎么了?”
“我……”荷言手心冒汗,强装镇定道:“我手还有点疼,不想开车……”
“哦?对了,你伤刚好,瞧我这脑子,老吴,你去开。”叶安杨不疑有他,出声吩咐,站在门边的大叔立刻走上前来,等荷言坐到后面才钻进车里。
车里很是舒适,荷言却觉得一阵阵的腿发软,坐立不安,原来冒充一个人是如此的艰难,如果不是这个身体,他早就不知露出多少马脚了,不禁有些佩服那些做卧底的人。
不过,还好,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有人陪着他,就算不做声,遇到危险时,也总会第一个出面帮他解围,想到此,绷紧的小腿放松了些,暗自唾弃自己越来越没出息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小甜蜜。
江家大少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黑道中的名声几乎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后生可畏,这是叶安杨给江英魅的评价,而且能让他叶安杨放下身段接风洗尘的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051】 权力不可以任你主宰[下]
会场的排场很大,每个进去的贵宾不仅需要有邀请函,还会得到一枚玫瑰胸针,只是根据每位贵宾的身份不同,胸针的材料也不一样,像叶安杨这样的大佬,自然佩戴的也是白金打造的胸针,叶卿与有荣焉也得到一枚。
走进会场,便是优雅端着酒杯低低交谈的人们,三五成群,四周是流水宴,点心,美酒,美食,水果,还有为女士准备的饮料,样样不缺,荷言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错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好奇的跟在叶安杨身后东张西望着,观察形形色|色的人,却发现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不了就是有钱点,身份地位高点,和普通人一样,谁也没多出个眼睛鼻子,但他们眼中那莫名的优越感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不屑,却比普通人来的讨厌!
叶安杨短短几步已经有好多人上来打招呼,他一一礼貌回应,会佯装熟稔的勾肩搭背,或无伤大雅的开着几句小玩笑,或来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式拥抱,荷言只是看着,偶尔他们谈话时提及他,大多数自然是阿谀奉承和夸奖,也只是谦虚的笑笑。
“看到如何与不同的人相处么。”终于得到短暂的空闲,叶安杨将一杯浓稠的桃果汁递给他,适时进行说教。
“看到了。”荷言一副很是受教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有着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的规则,他的师傅又何曾没有教过他!
“尽量学着点吧,将来会对你大有好处。”很满意儿子的乖顺,叶安杨摸摸他的头,忽而一阵喧嚣打断两人的互动,看来今晚的主角,登场了。
江棋是只老狐狸,而江英魅,则是老狐狸生出来的纯种小狐狸,他和江一零不一样的是,江一零习惯于用自己的努力去得到一切他想要的,而他,则更喜欢直接剥夺别人手中已经成熟的果实据为己有。
这几年吞并了不少大小帮派来扩充势力,手段不可谓不卑鄙,偏偏当事人长得一副无害面孔,凤眼深邃,被长长的睫毛遮盖着,看不清里头装的是算计还是诚意。
薄唇微启,江英魅很是优雅的向大家打招呼且感谢大家来为他接风洗尘,其实也没啥好说的,有的话需要他捏着高脚杯一一去和前辈晚辈们交流套近乎,荷言对江家人无一丝好感,况且眼前这个,还是可能会将江家全部推入黑道的逆子。
虽不喜欢江家人,但心底里却不希望江家会落入眼前这个人的手中,不知是为了那老男人眼中看着他时流露出的怀恋之情,还是纯粹良心泛滥。
“叶叔叔还是这么玉树临风,潇洒迷人,这次从国外回来,带了些古玩字画,还希望叶叔叔会喜欢,听闻令公子对牌很感兴趣,等下能切磋下么?”
果然叶安杨不是普通人物,小狐狸第二个前来问候的人就是他,好话自然谁都爱听,叶安杨却品出了这话里别的意味――下马威,叶卿对牌感兴趣什么的,不会是小狐狸随口诌来的,有次叶卿让他去国外带回一副牌来的事,看来江英魅是根据这个得出结论的。
也就是说,江英魅已经在叶安杨身边安插了眼线,且把他的一举一动,调查的清清楚楚。
但叶安杨脸色却丝毫不变,客气笑道:“哪里哪里,大少真是过奖,小犬虽然喜爱牌,却对牌一窍不通,等下不要出糗才好。”
意思是,你虽然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但你得出的结论与你看到的事实,并不相符。
江英魅目光投向荷言:“只是玩玩而已,不必较真儿的。”
小狐狸道行再深,终究还是得对老狐狸敬让三分,只因两人虽是合作多年的关系,人却总有好胜心罢了。
荷言一个眼神杀回去,愈发谦虚道:“能和江家大少玩一把,就算输,也是荣幸的很。”
江英魅勾唇一笑:“甚好,那就请稍等了,先吃点东西吧,你们请便。”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小狐狸转身又投入下一场套近乎中,修长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这个大少人很狡猾,心思缜密,而且做事滴水不露让人抓不到把柄,但偏偏将事情交给他做时,又格外的放心,因为他不会做蠢事出乱子,不过和他交往时,需要注意不能落入他的圈套之中,不然只会被他越套越牢,最后再大的势力,也会被他瓦解吸收。”
低低嘱咐着,江英魅会是以后叶家的头号合作伙伴,让叶卿多了解些,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嗯,知道了。”陪着叶安杨,简直跟陪着一个老师没什么两样,只是教课的内容比那些枯燥的课本精彩的多,荷言吸了一口甜甜的桃汁,跟着叶安杨去填肚子去了。
☆、【052】 就是要刻意误会
会场里一直回荡着轻缓的音乐,等到江英魅和一圈人说笑完,方才叫人搬来桌子加两把椅子放在一旁,位置低调,依旧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荷言拿着纸巾仔细的擦干净嘴,才施施然走到椅子旁坐下,桌子上已经有了一副牌,牌被分成两座,一座是三分之一,一座是三分之二,两个人玩,自然玩的是三分之二那座。
“有什么赌注吗?”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和人赌牌时,都先下注的。
“说了只是玩玩,但你想下注的话,也可以。”江英魅醉翁之意不在酒,玩这个对他来讲,真的只是为了更加拉近和叶家的关系而已。
准确点说,是拉近和叶卿的关系。
荷言拨拨额前过长的刘海,开口道:“什么都没有玩起来也没意思,不如这样吧,如果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放心,我不会提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那如果你输了呢?”江英魅反问一句。
荷言心里嗤笑,拜托,他又不是真的叶卿!
“如果我输了,你也可以对我提一个要求,同样,不能太过分。”
“好,”江英魅把牌抹开,脸上是无所谓的笑:“那请吧。”
他自然不会想到‘叶卿’真的会赢,因为就算他的牌技没达到上等的水准,和江一零以及父亲这样的高手混在一块也肯定是耳濡目染的,刚才叶安杨也说了,叶卿打牌不是很好,只是喜欢牌而已。他也不会想到‘叶卿’提出的要求,到底会是怎样的。
牌到手,没急着去理牌,毕竟义父他娘的还在身后站着呢,来时就说手疼,手疼能表现出玩牌玩的很得心应手的样子么?不能,就算手不疼也不能,荷言只得老老实实的看着牌把牌一张张排好。
相比之下,江英魅就老练的多,见荷言那样儿,早在心里构思着要提一个什么样儿的能得到利益又赚到人情的要求了。
唔,牌还……行吧,两张2,三个a,往下依次是2[k]、1[q]、3[j]、2[10]、2[9]、2[8]、3[7]……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江英魅吃单的可能性百分之百,毕竟还有三分之一的牌没用上,总会有牌不是一套四张的。
“红桃五在这,三个五。”江英魅先出,荷言扔下三个七,然后你来我往,倒颇有些小孩打牌的意思,大的压小的,没啥看头,反正最后把牌全下去的那个就是赢了呗,好多人看了一会儿便又各自散了。
牌也下的差不多了,荷言见时机已到,低头捏着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搓了一下,扔了下去,正好盖过了对方出手的一张a,他出的是一张2……
叶安杨猛地一眨眼,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他刚刚明明看到的是叶卿手里只剩一张q,怎么他再张开手时,那q就变成了2?!
“我赢了,至于要求嘛,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荷言拍拍修长白皙的手,示意手里已没有牌了。
“……可以。”这意料之外的结果让江英魅有霎那的迟钝,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或许只是对方运气好吧。
“那义父,等我一下。”
跟着江英魅出了会场,荷言没注意到叶安杨眼里不寻常的神色,虽然,他只是在纠结该不该配一副眼镜而已……
原来不知不觉就在会场里呆了那么久,来的时候天色只是有点暗而已,此时出来,天边已经挂上了一弯浅浅的细月,而天,也已经全黑了。
“说吧,是什么要求?”这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原来不拘言笑的叶卿还很是会吊人胃口。
“很简单,你不能动一个人,他叫荷言,想必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
此时住在自己身体里的才是真正的叶卿,荷言知道,江英魅这次回来是为了得到家主的位子,而老男人却把所有的财产都移到了自己的名下,江英魅会甘心吗?不会,所以他肯定会去找叶卿的麻烦,正好趁着这个天赐的机会,让叶卿暂时能过的安稳些。
“荷言?哦,你说的是我三弟吧,没想到,你知道的也不比我少,为什么不让我动他?”江英魅不由得正视起这个漂亮少年来,他喜欢挑战,尤其是面对未知的,新的对手。
“因为……”他是我的同学?这借口也太不能让人信服了吧,荷言握拳抵在嘴边思忖了一下,摆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神情来:
“因为我……那个……你懂得……”
故意把话说的暧昧不明引人遐想,江英魅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暂时不动他,不过若是他不识相,就另当别论了。”
“嗯,那就多谢了。”另当别论?等他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恐怕才到另当别论的时候吧!
☆、【053】 灰黑之间游走
兆瑞一手牵着小孩一手提着购物篮在超市里采购,白天他上学,小孩看家,肯定闷坏他了,所以就趁着晚上有时间,带着他出门溜达溜达。
叶卿对着各种零食看的眼睛发直,却不曾开口讨要,兆瑞看在眼里,挑了几样想扔进购物篮里,手腕却被人抓住。
“不要……”
大哥哥对他已经够好了,他想义父时,他会搂着自己成夜的讲故事哄他入眠,会每天早中晚不辞辛苦的为他做好吃的饭菜,会为他搓背洗衣服……所以他不能再为他增添负担了。
“卿卿不想吃么?”手里的零食被人夺走重新放回了货架上,小孩用力拉着他往前走,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想吃不想吃……”
明明眼底满是渴望却还要装作不想要,真是不坦率的小孩!兆瑞笑,却忽又顿悟!
他、他该不会是!
兆瑞望着小孩的后脑勺,心头酸涩,这不就是自己所百般从他身上奢求的,来自于叶卿的关心么?!
如果你能一直这样,那就算你和荷言永远无法换回灵魂,我也愿意陪你一辈子。
只因我喜欢的是你,本就不是你的身体。
大人们自然不会只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很快大家结伴而行出去寻欢作乐,荷言未等叶安杨开口,便道:“义父,那我就先回去了,希望你玩的开心。”
“也好,不过,你和大少出去说了什么?”走在人群最后面,叶安杨很是好奇叶卿会趁机和江英魅提出什么要求,毕竟叶卿这才算是和江英魅第一次结识,似乎有什么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哦,没什么的,我哪能没分寸的跟他提要求,只是和大少聊了一会儿而已,顺便增进下感情,义父不必担心,那我先走一步了。”
荷言面不改色的说着谎,已经迈出了大门,他挥挥手,独自走向来时坐的车,老吴见他走过来,马上为他打开车门。
“少爷是直接回家么?”
“嗯。”懒懒的应了一声,心里顿时涌上说不出的疲累,叶卿原来过的就是这种生活么,枷锁,束缚,算计,尔虞我诈,一步棋都不能走错,对自己最亲的人都要防备和伪装,呵,他倒真心觉得小老百姓的生活更适合他,轻松自在,我意逍遥。
闭目养神了没几秒,车子已经开出好远,老吴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问,少爷的义父不怀疑,那是因为他和叶卿一起生活的时间本来就很少。自他自新上任少爷的司机以来,无论什么情况下,少爷都不会让他开车:
“少爷……少爷不是曾说坐别人的车等于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么,怎么又会放心让……让我来开车呢,少爷真的只是因为手疼?”
第一次和少爷碰面的印象实在太深刻,简直颠覆了老吴当司机以来对于司机的看法,本以为司机就是个把人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的,但从那以后,他又加上了一项――司机貌似还是个能把人送进地狱的主儿。
“偶尔也会不想要命了,不行啊!”荷言只觉得某人活的太谨慎,好笑的回了一句,却让老吴脸色煞白:
“少、少爷……您可别开玩笑,啊――!!!”
老吴的惊叫之后是刺耳的刹车声,荷言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惯性摔向前去,他眼疾手快的用胳膊抵在前座,才免于磕个头破血流。
“……怎么了?”车子停住,不会是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出车祸吧!老吴却哆哆嗦嗦道:“好、好像撞到人了……”
靠了,在他分神和少爷说话之际,忽然一个黑影横穿马路,他一个紧急刹车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下去看看!”荷言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抢先下车,昏黄的路灯下,果然有个人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路面颜色深,也看不出到底流血没。
荷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没先看人,而是蹲下到处摸着地面,是干的!还好还好,看来是没撞上,松了口气,不过……没撞上人怎么趴着不动啊!
“喂,喂?老兄……”荷言戳戳他的肩膀,没动静,但鼾声大了不少!
嗯?什么味儿……抽抽鼻子,浓烈的酒味灌进咽喉,我去,敢情还是个醉鬼,老吴在身后用气儿喊着:“少爷,人死了没?”
“瞧你那点出息,人没死,喝醉了,不用管他。”荷言说罢站起来就要走,谁知脚踝却被人一把抓住,让他好一个踉跄!
“你!”他扭头,看见的却是刚才还悍然大睡的醉鬼此时正无赖的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妄图抱住他的大腿……
见人没死,老吴胆子大了不少,赶上前来想替少爷解围,没想到任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那醉鬼就是死死抓住荷言的腿不松手,荷言无语:
“这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把醉鬼也拖到车上去呗,荷言对着车顶翻白眼,捏捏眉间道:“去一趟花满楼吧,记住这件事不要跟我义父说。”
“哎,好的!”老吴重新发动车子,这回完全全神贯注的开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没再唧唧歪歪。
☆、【054】 戒不掉爱的渴望
自己努力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是江一零从小的座右铭,大床上的人正醉的无知无觉,呼吸清浅,他微弯下腰,一向把所有牌都玩转于掌的修长手指笨拙的解着床上人的扣子,竟有些打颤。
是,他卑鄙,他无耻,他用见不得人的心思哄骗这人喝了很多酒,那酒不是白酒,口味十分接近饮料,度数却出奇的高,那是精心调制出来,既然将他带到自己地盘上吃饭了,耍手段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廉价香皂的香味,这味道令他无端着迷,闻惯了高等香水的鼻子此时却一点也不挑剔了。
解开了衬衣,露出了比脸白皙许多的单薄胸膛,两点粉色点缀其上,纯净的,带着不经人事的诱惑,那是处子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