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让于聚会中被挑起的兴奋得到宣泄,安商乐在感受死所带来的快感,他胸腔内的一坨血肉在窒息中愈跳愈烈。
……
谢日闻在叁楼待了很久,直到外头的黑变淡了点才把脚从棉质拖鞋中抽出,赤足踩下楼梯,没发出一点声响。她来到安商乐的房前,垂脱耳部的长发于脸颊掩出一道阴影,谢日闻凝视着金属的门把,在膨胀开的恨里总算把手覆了上去。
她也在害怕。
只是这算什么呢?谢日闻用力按下门把,她记忆中的安商乐是只能够为了活下去而扭动的手,是被鞋跟踹上的软肉,趴跪在地上呻吟的虫。是毫无自知之明的安商乐挑衅她,让一位自持的母亲一次次见到那条项链,是他们不肯摘下,企图羞辱她,用那身流着臭血的身体佩戴狗的牙齿,嘲笑她。
她——
她给他们留下了十九年的日子,在出生时大发慈悲、无能为力地让他们活了,不必死去那么快。这是谢日闻赐给他们的,只是如今她要讨回来。但谢日闻像从前告诉两个孩子摘掉狗牙那般,她只要一个人的命。
谢日闻只要安商乐死去。
无论是谁都该感谢她,安尚乐感谢谢日闻留了她一命,安商乐感谢谢日闻没有杀他亲爱的姐姐。谢日闻多好啊,她见不得安商乐怀着下流的心思对待自己的胞姐,他多下贱、多污脏、见不得人。
谢日闻推开了门,一步步走向床上陷入熟睡的人。她悄无声息地靠近他,此时呈现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青年,而是孩童。她伸出手抓住红绳,乳白的狗牙晃荡一下。静默的尸体拍手大叫大笑。
她像一条狗在喘气,感到从指腹传上的绳勒入肉的触觉,他的心跳好似也顺着绳子爬上来。谢日闻太过久远的愤然驱动她拉动线绳,她用力,狠狠地扯拉。
谢日闻所见到的人似乎不止一个。
「死……去死……你们,死……」
「你本来就该死……你本来就该死……」
然后,她看见一双眼睛。
和一闪而过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