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其说是一瓶药。
不如说是毒。
凤幼安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害人的事儿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一瓶止咳糖浆里,原本不该有那么多阿片类药物,是她加了分量。
类似于寒食散上瘾、莺粟上瘾。
一旦沾染上,很难戒掉。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在岑贵妃身上埋线了。可以说她恶毒,但岑贵妃处处针对她,她也是为了自保。
所以,岑贵妃发作,才会被逼成这幅模样,也就比莺粟上瘾好一点点了。
岑贵妃呼吸有些困难。
写下那封保证书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贵妃尊严,都被面前两个贱女人给碾在地上摩擦了!
该死!
一个凤幼安倒也罢了,以为月落是个大家闺秀、性子柔顺好拿捏,怎么也跟凤幼安混一起,混成这幅反过来欺压婆婆的嘴脸了?
岑贵妃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内心后悔不迭——当初,赐婚的时候,就应该给凤命的宁青雪赐成正妃,月落侧妃!
“好了,快……快给本宫。”
岑贵妃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就连那封保证书,都是写得歪歪扭扭的,字像狗爬。
凤幼安故意当着岑贵妃的面儿,拿出了一共二十瓶加了料儿的止咳糖浆。
岑贵妃眼睛立刻就亮了,扑上去就要抢。
像狗抢食。
凤幼安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她会武功,身子一侧开,瞬间夺过:“娘娘不要那么激动。”
岑贵妃扑了个空。
扑到了贵妃榻上,但还是磕到了膝盖,疼得龇牙咧嘴的。
“你,你戏耍本宫?说好了写完保证书,就给本宫药……”
“给你一瓶。”
凤幼安丢了一瓶,到贵妃榻上。
岑贵妃瞳孔震荡,颤抖着,把止咳糖浆的盖子拧开,仰起头,张开嘴,咕咚咕咚,一整瓶都给灌下去了。
通体舒泰。
那股疯狂折磨着她的痒,逐渐消失了。
一整瓶下肚之后,整个人甚至有了一种飘然成仙的感觉。
颇为欣快。
其实就和吸那什么差不多……
凤幼安道:“贵妃娘娘,用量我跟你说过,一小瓶盖儿就行。你喝得太多了。”
正确的用量,是一次十五毫升。
足以止咳。
而那一大瓶,三百多毫升,一次性全部喝完,你要说仅仅是为了止咳,那可没什么必要。这岑贵妃,纯粹是嗑了。
“少管闲事。”
岑贵妃舒坦了许多,还在享受着那股子欣快。
凤幼安把剩下的十九瓶,全部交给了月落:“您太没有节制了,是药三分毒。这剩下的啊,我都给你儿媳妇儿保管。”
岑贵妃猛然抬起头,目露凶光:“为什么给她,不给本宫?”
凤幼安沉声道:“都说了娘娘你不知道节制,有你儿媳妇儿帮你把关,我放心。也省的以后你犯病了,大半夜的折腾月落,去武严侯府请我过来。”
岑贵妃不敢相信。
那她以后,不仅不能随意辱骂月落,还得看月落的脸色了?
开什么玩笑!
她可是婆婆!
是这个家里最有权威的人,就连尘儿都得听她的话,她让儿子往东,儿子都不能往西。凭什么儿媳妇能够爬到她头上来?
“好了,夜深了,我也困了,得回家睡觉了。”
凤幼安打了个哈欠。
不想再跟这个老巫婆纠缠了。
“月落,你也赶紧回去吧,你夫君该等着急了。”凤幼安如是道。
“好。”
月落收好了剩下的19瓶加了料的止咳糖浆,就随着凤幼安,一起离开了岑夕宫。
岑贵妃想追。
但凤幼安会武,跑得快,直接提留着月落,咻的一下,就飞远不见了。
“可恶!”
岑贵妃一拳锤在了贵妃榻上。
她忽然想起了,随着岑王妃月落,一起出去的平嬷嬷,竟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平嬷嬷人呢?”
平嬷嬷还在武严侯府数马粪呢,一坨,两坨……
*。*。*
凤幼安拉着月落郡主,行走在宫道上,月色下漫步。
其实。
凤幼安一点儿也不困。
月落也一样,她不由得感叹:“今夜的事儿,可真刺激啊。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她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
凤幼安道:“你别忘了自己是王妃,以后做什么,多位自己考虑些。”
月落抱着那十九瓶止咳糖浆。
这些都是她日后,和恶婆婆对着干的筹码。
“我晓得了。”
月落看着天上有些寂寥的月色,“今天被母妃罚跪,辱骂,像一个奴才使唤时,我甚至一瞬间产生了,要是没有嫁人就好了的想法。”
很无助。
凤幼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心疼:“岑王殿下对你,好么?”
她自己就是和离的。
都说,一般情况下,闺蜜之间,不能劝离婚。
所以,她保守点,直接问闺蜜老公对闺蜜好不好。
“岑王殿下对我是没的说,温柔体贴,我嫁过去之后,王府后宅的掌家权也第一时间给了我,好东西赏赐了不少。”月落提起夫君的时候,没有一句的埋怨,“我与宁侧妃同时入门,今日之前,岑王殿下未曾入过宁侧妃院子一步。对我也算专宠。他除了有一个很糟糕的娘,其他什么都好。”
凤幼安听明白了。
月落郡主,还是挺喜欢岑王的。
都被恶婆婆欺负成这样儿了,都没有说丈夫的一句不好。
“你说今日之前,未曾踏入宁青雪房中一步。”凤幼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你会被扣下,很可能是岑贵妃故意的,那老巫婆偏袒侧妃,想给宁青雪制造机会。”
月落郡主苦笑一声。
凤幼安:“真不是个东西。”
这个宁青雪。
有点东西。
才刚嫁过来多久,没有岑王的宠爱,都能通过抱岑贵妃大腿,把月落给折腾成这样。
月落郡主道:“谁让她是凤命呢,能给殿下带来好运。宫里的人,大多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