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和内院之间有回廊相连,拐角处皆有休憩饮茶的水榭亭台,怀真将他带到一处小亭中,唤了声来人,才从附近姗姗走来一个婢女,怀真命她先侍候着,自己带着小鹿回去更衣了。
素娥和婢女们正坐在正屋檐下说话,看到怀真进来忙迎了上去。
“我刚在花架下坐了会儿,这条裙子上可能有刺。”怀真叮嘱道:“收拾时留意点,别扎到手了。”
婢女们忙应声称是,跟着她进去了。
“殿下,听说您钟意的小郎君来了?”挑选衣裙时,素娥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压着嗓子小声问道。
怀真瞥了她一眼,眉开眼笑道:“郎君是郎君,但是并不小。”
素娥抖开一条缥碧色曳地长裙,又配了件雪青色三重绡縠大袖衫,一边系着腰间的罗带,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他人在哪里呀?我们能否偷瞧一眼?”
两名整理裙幅的婢女也开始叽叽喳喳附和,齐齐望向了怀真。
“不行,”怀真连忙摆手道:“他害羞,不愿被人围观。”
“来都来了,我们偷偷瞧一眼也不会少块肉吧?”素娥嘟哝道。
见她们面露失望之色,怀真忙道:“急什么?以后天天看,总会看到腻的。”
素娥的手微微一顿,愕然道:“您的意思是说……”
怀真得意地挑了挑眉,郑重点头,“没错,就是他了。”
“这……未免太轻率了吧?”素娥震惊道。其他两人不敢说话,但也面色怔忪。
怀真往立镜前走了两步,转了个圈,仔细照了照,淡笑道:“此话怎讲?”
素娥语重心长道:“殿下若只是当做情郎随便玩耍也就罢了,但驸马的话……还是应该慎重。”
怀真对镜刷着发鬓,笑着道:“你想什么呢,人家不是随便的人。怎么你连他都没见过,就这样不看好?可我偏偏最中意他。至少整个洛阳,除了他,我再没有感兴趣的人了。”
“可是殿下,您的驸马怎么着也得是嫡长子吧?秦姑没少抱怨过,听说此人是家中第三子,还是继室所出。爵位已经三代而终,老父也没了,前边两位兄长,还有个未出嫁的姐姐在掌家。他们家的先夫人是王家出来的,后来的那位更是……唉,这一大家子,估计没有一盏省油的灯。”素娥叹道。
怀真回过身来,捏了捏她的脸蛋道:“秦姑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以前也是这样说的。”
“以前?”素娥纳闷道。
怀真心头一慌,拍了拍额头懊恼道:“行了,我的事儿,你们少操心。又不是你们找夫婿。”
好险,差点儿就要说漏嘴了。
前世驸马人选定下时,就是秦姑带头,领着春和宫旧人天天缠着她,让她去向父皇服软,设法解除婚约。
秦姑认定了谢家于怀真而言是野兽是深渊,怀真一旦嫁过去,就会被撕裂被吞没,直至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