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闵医工配置的那个消瘀止痛的药膏,还有一半,小的去找找,兴许还能用。”阿楷道。
“去吧!”他摆手道,两人神色恭谨地退了下去。
他走到楼上寝室,先从贴身处的衣袋摸出了去年临行时怀真赠的玉,在掌心里握了握,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枕下。
他缓缓除去腰带,解开外袍,蹲下身从床榻下拖出来一口衣箱,扳开铜扣掀起盖子,将身上抽丝破损的白纱中单脱下,平铺在榻上折叠好后放进了箱子。
这口衣箱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他从小到大被萧夫人打坏的中衣,也装着他难以释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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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珺沐浴后,赤膊坐在书案前咬着笔头发呆。
阿柯跪在一边研墨,阿楷在站在身后,拈了支小毛刷,在给他伤痕斑驳的肩背和臂膀上药。
书童们忙完后,躬身退出去带上了门,他还在在绞尽脑汁想名字。
日间答应怀真要帮她给藏书楼命名,可是想出来整整一篇,最后还是一个个都勾掉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怀真长公主的驸马不好当呀,他有些抓耳挠腮地想,没点真才实学可不行。
但是光有才学也不行,他脑海中浮现出崔晏的名字,突然便有些急火攻心,将那张纸笺团起来狠狠揉成了一团。
方才心平气和时还好,此刻一焦躁起来,伤口处顿时泛起了一波一波的蛰疼。
正自躁郁难耐之际,耳畔却响起了怀真娇滴滴的声音,‘你知道如何做人家夫君吗?’
眼前有些恍惚,香风阵阵环佩声响,黑漆象眼窗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风姿绰约语笑嫣然的少女,玉肩纤巧锁骨玲珑,杨柳细腰娉娉婷婷,正摆弄着腰间裙佩,冲他盈盈一笑,颊边梨涡若隐若现……
“泱泱,”他惊喜交加雀跃而起,冲过去牵起了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脸上带着那种神秘莫测的微笑,抬手拧了拧他的脸,笑道:“怕你明日紧张,所以过来给你助助威。”
“明日……噢,我才不会紧张呢!”他昂首挺胸道。
她笑而不语,瞟了眼书案问道:“藏书楼的名字,还没想好?”
“这么着急吗?”他这才开始紧张起来,牵着她的手将她引到书案前坐下,拿过拟好的名字让她过目。
“这么多……总有一个满意的吧?”他惴惴不安地问,然后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
见她或皱眉或撇嘴或摇头,他的心不便跌到了谷底。
“我是没有文采的人,”他沮丧道:“诗书是最大的短板。要么再宽限几天?”
她将纸笺放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抬起纤纤玉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平常在屋里都不穿衣服的吗?”
她的手掌轻轻下滑至胸膛,好奇地描摹着肌肉的形状,最后竟滑到了块垒分明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