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被她瞧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
不等怀真开口,童仆已经跑了过来,将坐垫放好后便退开了。
“没事。”怀真勉强笑了一下拉他落座。
他本就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看到她眼中的凄哀和担忧,又见她不住去瞧地上熄灭的灯笼,心里很快就明白过来。
好好的一对灯笼,一只华彩依旧,一只却……又是在新婚的第二天,由不得她不多想。
这时,他突然想起,她每次抚摸他脖颈时眼中的深意都不同。一个念头在心底缓缓升起,令他不寒而栗。
她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会死的,所以她看他的眼神中总有悲悯,只是后来慢慢地滋生了爱慕。
一念及此,他鬼使神差般也抬手摸了摸脖子,然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噩梦。他大约猜出来自己的死法了,身首异处对军人来说不足为奇。
“泱泱,”他朝她笑了一下,握住她微颤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你别担心,我会活着的,我向你保证。”
她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头去以袖揾泪。
他望着她,胸中思潮起伏,想问她很多很多,最终却一句也没问,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你知道右辅都尉有多少兵力吗?”
他知道只要说起正事,她就会精神焕发,撇开所有愁闷和烦恼。
第99章 .月下不要拿我和别人比,我是你丈夫。……
果如谢珺所料,怀真立刻打起了精神,想了想道:“五千左右。”
“那你算一下,这五千人中除了步兵和辎重兵,能有多少甲兵?还有,三辅都尉的职责是戍卫京畿要地,其甲兵多为重甲。可我们无需防守,只要进攻就行,养护一大批重甲还需人力物力,得不偿失。”他循循善诱道。
怀真抚着下巴,思忖道:“驻军的话,应是以步兵为主,也就是说这五千人中,配有战马和铠甲的可能连两千都不到吧?”
“我估摸着一千都不到,”谢珺道:“若是边军的话,尚可达到两千吧!”
“就拿一千来说吧,那他信中究竟何意?送礼的话百副铠甲还说得过去,足够武装一支亲卫队。可若是千副……”她忽地一拍大腿,激动道:“我明白了,礼单上是给别人看的,信中才是他真正想说的。他就是想投靠我,现在朝纲混乱,群龙无首,他的旧主没了,只能在宗室里再找一个。”
“那他为何非要选你呢?”谢珺反问道:“若论便宜,与右扶风接壤的皇叔才是上上选。若论实力,韩王绝佳。再不济,还有个郑王,虽然病弱不能自理,但也是先帝所出的正经皇子。他怎么舍弃这些,要追随一个公主呢?”
“你呢?”怀真以手支额,歪头笑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