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身边,捧着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揉抚着。
“我是个废物,竟让刺客进了内院,差点杀了我的妻子。泱泱,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手指。”
怀真吸了吸鼻子,目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我要为你和葭葭报仇,”他挨着她躺下,仰望着帐顶,喃喃道:“泱泱,我也要为自己报仇。”
怀真侧头望着他,轻轻吸了口气。
他躺在她右侧,需要费力地转过去才能看到她。
“我每晚想着你入睡,睁开眼就开始后悔,我为何要跟你吵架?为何要和你赌气?泱泱,我后悔了二十多年,每一个清醒的时刻都生不如死。我想见你,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该逼你生孩子,是我害死了你,是我……”
他哽咽地说不下去了,爬起身俯过去吻她颊边的泪,“我害得你丢掉了性命,我还对你说那样狠心的话,可你都没怪我,你居然还肯爱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报。迎亲那日的誓言犹在耳边,可是我却没能护住你,从来都是你自己在保护自己。”
怀真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想起了一切,他的病情应该与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有关。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若无其事地接受这种事,不疯才怪!
“三郎,”她吻了吻他微颤的唇角,柔声道:“那件事不怪你,我也有错,改天再慢慢说。”
她歇了口气,轻声道:“我困了,哄我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好!”他爬起身给她盖好被子,一手握着她的右手,一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肩。
怀真本就精力不济,闭上眼睛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124章 .凉薄深情是留给活人的。
此后,谢珺衣不解带亲侍汤药,须臾不肯离开病榻,比贴身婢女还殷勤,怀真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她睡着的时候,他就在榻旁支起书案办公,她只要一醒来,他便立刻撂下手中的事,跑过去嘘寒问暖。
新婚前几日,他们也曾这样形影不离过。
在他的悉心照料之下,那么重的伤势,才养了不到十日便可起身走动了。
怀真受不了一直闷在寝阁中,闹着要出去转。
谢珺想到府中还在治丧,怕她触景伤情,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伤的又不是腿脚,”她如今不敢发脾气,只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再躺下去,连怎么走路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