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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嘴角微扬,这几日难得露出个称得上开心的笑容。

60冷暖

胤禩从客栈那边过来,走得有些赶,待到了四阿哥府,额上已经见了湿意。

纵是如此,他身上也没有寻常人赶路的狼狈,只是白皙面上了几分潮红,反倒显得有些少年人的生气。

胤禛巴巴地迎出书房,见状不由横了他眼。

“赶得这么急,平白出了身汗。”

话虽如此,却还吩咐边下人去拿冰镇酸梅汤来。

胤禩笑道:“这不是赶着来见四哥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胤禛眼里勾出了点笑意,又伸出手去顺势将他额上碍眼的薄汗拭去。

“八旗生计的事情,我本以为你是随口说,没想到你还真上了折子,你也不怕皇阿玛气之下也让你闭门反省。”进书房,胤禛便数落起他。

胤禩笑:“我不过是投石问路,瞧瞧皇阿玛的反应,何况我这里头说的,虽然牵涉过于庞大,也并非不可实行,以后四哥若是再提出其他法子,皇阿玛定会觉得怎么着都比我的提议来得谨慎可靠,指不定就准了。”

皇阿玛虽明着斥责,但并没有勃然大怒,可见他心里也未必没有考虑过这个方案。

“胡闹!”胤禛低斥道,“那个岑梦如,又是怎么回事,我听小勤说,你对他上心得很。”

胤禩点点头。“正要与四哥说此事。”

凡是参加乡试的人,连三天都要在个小小的号房里度过,那滋味就甭提了。

年纪轻身体强健的还好些,起码捱得住,像岑梦如这样,并不算十分健壮的,就显得有点吃力了。

他边想边落笔,再加上有些紧张,天下来,早已头昏眼花,待到用过自己带来的几个窝窝头,又喝了几口凉水,忍不住就头倒下,呼呼大睡。

等到觉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此时依旧有不少人掌了灯在那奋笔疾书。

岑梦如也没想,铺好宣纸就继续落笔。

那边考官过来巡视,间间号房地查看,又不时抽出些已经写好,叠放在旁边的文章扫阅,这看,就看出问题来。

巡查至自己时,岑梦如还恍然未觉,等到那考官说了句“这是什么”,他抬头看,却是呆了。

只见对方从自己手肘旁叠纸下抽出张小抄,上面密密麻麻,端端正正,用蝇楷写了不少字,俱都是本次考题的些内容。

岑梦如顿时满脑子都空了,只能愣愣地看着考官质问他,什么话也答不出来。

半晌才知道辩解:“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那会已经没人理会他了,岑梦如被连人带包袱逐出考场。

他那会如遭电亟,失魂落魄,连怎么回到客栈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这次之后,自己的名字已经被记在名簿上,名声受污是小事,下次大比能不能参加,却也是未知之数了。

胤禛听罢缘由经过,皱了皱眉,道:“当时查抄到他作弊的考官是何人,那张小抄可还在?”

“是本次乡试副考官,编修彭殿元。至于那小抄,”胤禩摇摇头,“我也使人看过了,字迹端整,根本看不出是谁写的,去问岑梦如,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此事可大可小,”胤禛边想边道:“历来科场内幕,岑梦如出身寒微,怎会有人无端端想陷害他,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猫腻,又会牵扯出少人来,你就别管了。”

说罢他又有点不悦:“这人与我们萍水相逢,不过交情泛泛,怎就值得你为他四处奔走了?”

胤禩笑了笑,索性直言相告:“我看这岑梦如性情坦荡忠厚,是个值得交的人,等过两年我开府了,若他有意,便邀他上门充作西席。”

“此人胸怀远大,只怕不肯熄了科考之心,屈居你那小小的府邸。”胤禛斜睨了他眼,毫不留情打碎他的如意算盘。

胤禩却只是无辜地笑。

岑梦如的事情就此告了段落,由于胤禩从中转圜,他只是被停了下年的科举,也就是说,若他想再入考场,得等到康熙四十年,除非朝廷另有恩科。岑梦如虽然有些心冷,却没有到万念俱灰的地步,病情也渐渐好了些,每天只是在客栈里看书习字,半步不出房门,惟有胤禩上门拜访时,才会展露些许笑容。

胤禩因忙着吏部的差事,也不可能老往那里跑,也只是偶尔听小勤回来禀告岑梦如的近况。如今他自个儿还没开府,不方便向岑梦如表明身份,对岑梦如这样的人来说,胤禩的身份不仅不是进身之阶,还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所以胤禩只想徐徐图之,免得把人给吓跑了。

九月里,乡试放榜,岑梦如自然是榜上无名,而张宏张子杰的名字,却排在第四位,明晃晃的让人眼即可看到。

张宏与岑梦如原本住着相邻的房间,自那天岑梦如被逐出考场之后,张宏就从客栈搬走了,再也没有去看过岑梦如。

放榜那天,岑梦如也跟着去看热闹,但见远远的张宏喜气洋洋,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听着巴结奉承,任他心中再看得开,也禁不住有点失落。

曾几何时,两人同来赴考,互相鼓励,彼此谈论文章,结果现在,个在天上,个在地下,云泥之别。

张宏看见丈开外的岑梦如,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安林兄。”他叫的是岑梦如的字。

“子杰兄!”岑梦如回过神来,拱拱手,强笑道:“恭喜你了,如今高中举人,状元已是指日可待。”

“承你吉言。”张宏笑得意气风发,拍拍他的肩。“听说你被逐出考场了?别担心,等我会试得了名次,被赐官职,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说罢哈哈笑,转身又与那些人说笑去了。

岑梦如看着他的背影,心头阵发苦。

且莫说这边有人如何失意,紫禁城那边,却正是片喜气洋洋。

原因无它,中秋将近,加上康熙三十五年,国泰民安,就连噶尔丹这样的强敌,也在康熙御驾亲征的威吓下,如今只不过剩了个空架子,双喜临门,这样的佳节自然是要大办的。

此时夜幕初降,道旁树木俱都挂上琉璃宫灯,光彩夺目,映得两旁如白昼般。

因是家宴,并没有喊上文武百官,所以后宫数得上号的嫔妃都来了,簇拥着太后坐在席上。

时令瓜果摆了桌,颜色鲜艳欲滴,引人垂涎。

皇十五子胤禑年方三岁,被嬷嬷抱在怀里,看见桌上的瓜果,忍不住就伸手去抓,嬷嬷怕阿哥失态自己受斥责,忙转身把他抱开,胤禑嘴扁泪眼汪汪,眼看就要决堤,奶妈无法,忙随手拿了个苹果塞到他手里,这才让他破涕为笑。

阿哥们也都换上常服,趁着康熙还没来时,三三两两聚在块有搭没搭地说着话。

胤禩看着这情景,突然想起康熙二十九年的中秋家宴。

只不过转眼之间,大家都这么大了。

当时自己刚由死转生,自地狱里头活过回,还满心彷徨,生怕明朝好梦醒来,又是场空欢喜。

如今却早已适应下来,将这当成上天给他的另次机会,从小心翼翼,到如今放开胸怀,做当做之事。

“八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手臂被轻拍了下,胤禩回过神,是胤禟。

这个只会跟胤俄打架闹成团,缠着他要糖吃的娃娃,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了,他母家出身高贵,对自己却是真心相待。

再过两年,各人封爵之后,都会有各自的心思,便连四哥,只怕也会暗地里开始准备。

胤禩摸了摸他的头。“我在想你小时候,跟小十五样可爱。”

胤禟不满地嘟囔:“八哥别老把我当成小孩子,你可也没比我大少。”

我比你老了。

胤禩好笑地敲敲他的额头,道:“你可别成天再跟老十混块儿无所事事了,皇阿玛不会放任你这样下去,等他老人家开口了,你就讨不到好了去。”

胤禟眉眼肖似宜妃,偏向阴柔冷丽,此时挑眉,那份感觉就为神似。

“反正皇阿玛关心的只有太子,我们都是陪衬的罢了……”

话没说完,却是被胤禩蓦然冷下来的脸色吓住,也忘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

“这些混账话也是你说得的?!”胤禩压低了声音,见没人将注意力放在这边,才稍稍放心。“你在宫里头这么年,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话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胤禟有点不服气,却也没再反驳。

宜妃受宠,连带着胤禟从小也被捧在手心,没人敢违逆他,加上他成天跟胤俄厮混在起,那胡搅蛮缠的脾性也沾染了几分。这两年胤禩忙于户部的差事,经常宫里宫外两头跑,唯能制住他们的人不在,两人是闹翻了天,这不小心就栽在太子手上,碰巧那次太子心情也不好,当场就发作了随侍胤禟的贴身太监,人被拖下去打了几十个板子,当夜就没了。

胤禟几乎气疯,去找宜妃理论,却反被宜妃骂了顿,怏怏而回,从此暗地里与太子结下梁子,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番。

“这是怎么了?”胤禛刚从四阿哥府过来,远远的就看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九弟犯浑呢,说了他几句。”胤禩脸色和暖下来。

胤禟抬了眼皮,懒懒道:“四哥好。”

胤禛点点头,没在意他的态度。“快坐下吧。”

少顷,康熙过来了,太子与大阿哥紧随其后,左右,引人注目。

家宴分两处办。

处在慈宁宫,嫔妃们连同各皇子宗室的女眷都在那儿陪着太后听戏。

太后原本最爱听的是《四郎探母》,但这戏不适合在中秋唱,便换了出《白蛇传》,加上宜妃在旁边解说,也能听个七八成,女眷们都想着法子说吉祥话凑趣,慈宁宫里派热闹非凡。

畅春园这边,则是康熙和阿哥们。

所有人都是二人席,惟独太子坐在康熙旁边,自成席,颇有些孤家寡人的味道。

十三十四紧挨着胤禩他们这边,胤祯的座位恰好与胤禛相邻,两人却如同不相识般,压根没有说过话。

康熙看起来心情颇佳,说了番勉励的话,又吩咐梁九功给年幼的阿哥们赐下御桌上的菜肴。

“胤禛,这几日在家,都做了什么?”胤禛冷不防被点名,忙抬起头来,却见康熙面色温和,知他只是随口问,不觉放下心来。

“儿臣在家看了《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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