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作者:梦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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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待他们匆匆赶到康熙住的院子,才看到张廷玉、曹寅等人皆在,且神色凝重。
康熙见胤禛欲行礼,挥挥手道:“免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听了别急。”
老爷子难得说种话,却让人觉得不祥,胤禛捺下焦躁,点点头。
旁的曹寅道:“四爷,扬州那边来报,说是八爷被天地会的乱党挟持走了。”
胤禛如遭电亟。
提点
胤禩被蒙着双目,车子又约莫驶了炷香,这才缓缓停下来,小莲与三哥左右拽着他的胳膊跳下车,胤禩被带着了进间庄子,七弯八绕走段路,又听得门被咿呀打开的声音。
“哎呀,小莲,你可回来了,六哥他们呢?”个陌生的声音低呼道。
胤禩感觉到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顿,才听见小莲哑声道:“六哥他们都……只有我回来了。”
那三哥截住他们的话头:“别光杵在里,进去再说!”
“快进来!”
胤禩被他们推搡着往里走去,眼睛上的布条蓦地被扯下来。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双目疼痛,让他不由得微眯起眼睛,半晌才看清眼前处境。
眼前着十余个人,除了那小莲与三哥之外,还有几个面目陌生的,前方主座上坐了个中年人,须发斑白,年过半百的模样。
小莲在旁简短介绍胤禩的身份,几个人看着他的目光立时不同,变得冰寒而有敌意。
“就是八阿哥胤禩?”旁边有人上下打量着他。
胤禩不见慌乱。“几位是?”
“满人鞑子,也配问们姓名!”人冷笑道,“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这会儿还能活着在里跟我们话吗?!”
胤禩越过他们的挑衅,径自望向坐在主位上的人。
“小莲路上没有告诉吗?我们是天地会的人,不知八阿哥可有耳闻?”直没有开过口的中年人捋着胡须,慢慢道,沉稳的表情看不出太的敌意。
胤禩颔首。“听过。”
“少废话,快喊那些走狗们,把七哥他们放了!”人并作几步上前,把揪起他的领子,恶狠狠道:“装什么傻!”
“剑湖,没看见堂主正话呢,不得无礼!”那三哥皱眉道。
剑湖悻悻地放开他的领子,胤禩看到他眼中的恨意,毫不怀疑若有机会,他定会拔出手中的剑来捅自己个窟窿。
“扬州织造李煦被刺伤,是诸位做的吧?”
“正是。”中年人有诧异于他的平静,顿顿,朝那些人吩咐道:“给八阿哥松绑。”
“堂主?!”几人惊愕,纷纷出声。
“八阿哥是聪明人,定不会趁机逃走的。”中年人道,也不因他们质疑而恼怒。
小莲不情不愿帮他解绳索,胤禩活动下双腕,拱手朝他道:“谢。”
“请坐。”对方手引。
待他坐定,那人方道:“皇帝身边戒备森严,我们连近身的门道也摸不到,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李煦身为皇帝心腹,坐镇江南,监视百官,若能刺杀成功,也不算亏,只是没想到,小莲竟然将八阿哥带回来,这下子我们的筹码又增加了不少。”
“不知各位要的是什么?”对方得平静,倒让胤禩有种闲聊的错觉。
那人还未回答,旁边剑湖已冷笑道:“我们还有几个兄弟落在李煦手里,总归要先把人赎回来,再将你杀了便是!”
那三哥叱道:“十弟,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会改,毛毛躁躁的,恁地让人看了笑话!”
剑湖涨红脸,呐呐说不出话来。
胤禩也不去理他们,放眼厅内所有人,只有那中年人,才是发号施令的人。
被称三哥的人叫张辉,眼见他老神在在,安静闲适,既没有没有被挟持即将丧命的危机感,也没有口出恶言,破口大骂,称奇之余,不由有些钦佩。
这里本是天地会扬州分舵,在场众人无不以反清复明为己任,年来与朝廷作对,也杀过不少官员,就连施世纶也曾遭暗杀,只因施世纶之父施琅乃前明将领,却降清为臣,令不少反清之士咬牙切齿,如今居然能抓到皇帝的儿子,也算不亏本了。
只是个在人质未免有些烫手,若是最后放回去,就白白浪费个机会,若是就此杀了,朝廷必然因此大动干戈,以天地会现在的实力,面对成千上万的军队,只怕也只是蝼蚁罢,届时祸及江南百姓,又是场腥风血雨。
只是其他人却未必么想,如剑湖般在样的孤儿,从小被收留回来,灌输的是驱逐鞑子恢复汉人江山的观念,对满人有种与生俱来的仇恨,若不是今日有分舵堂主殷雷在侧,他早已剑刺过去。
出乎众人意料,殷雷并未将胤禩关在湿冷的水牢,而是安排在庄子偏远的小厢房里,纵然简陋,还算有桌有榻,日三餐也未曾少过。
胤禩坐在桌旁,正细细思忖路上的事情。
他不知道此时天地会分舵内部已经为他的事情争执不休,但自他被带到里,就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每个人的神情。
大数人面对他,都是带着愤恨敌意的,惟独那中年人能与他交谈而不动气,也许转机就在他身上,眼下自己大可暂且安心,他身份特殊,对方又顾忌着在李煦手里的几个兄弟,时之间也不会把他怎样,何况自己被挟持,李煦必然会上报老爷子,届时朝廷官兵倾城搜捕,倒霉的还是天地会诸人。
想通这节,胤禩从桌上拿起本书随意翻看起来,静待鱼儿上门。
只是他边悠然自得,那厢却有人差急疯。
胤禛忧心他安危,偏生在老爷子面前还不能形色外露,调兵围剿乱党,搜捕对方的藏身之处,连着几天下来,外忧内急,嘴角长圈水泡,连眼睛也有些赤红。
康熙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私底下吩咐梁九功炖些清润补品送过去。
主子们心情都不好,底下的人自然加倍小心,人在李煦眼皮子底下被挟持,他将府中上下清理遍,在康熙面前则愈发战战兢兢,只是康熙此刻也没心思去问他的罪。
李煦原先抓的乱党,几个死了,几个至今被关在大牢,惟独小莲仅以身免,这才闯出祸事,胤禛恨不得将牢里的那几个人凌迟至死,只是投鼠忌器,终究不敢妄动,只能寄望于派出去的人手,他自己也跟着趟趟地往外跑,亲自把守城门搜查。
“万岁爷,如今乱党猖獗,唯恐殃及圣体,不若先行起驾回京?”曹寅暗叹口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周围的人都不敢开口相劝,只得由他来开口。
曹寅早年曾是康熙侍读,两人起长大,又经历擒鳌拜,定三藩等事,可谓患难相知,自有份情谊在。
见曹寅开口,张廷玉等人也忙纷纷应是,李煦颤巍巍跪在地上,伏身泣道:“万岁爷,奴才没用,等八爷平安归来,奴才定当以身谢罪!”
在场几人都是康熙近臣爱臣,他虽忧心儿子安危,也不至于到迁怒的地步。
康熙叹了口气。
“你们都跪安吧,朕要和老四说说话。”
待众人退近,他拍拍榻旁位置,对着胤禛道:“过来这里坐。”
胤禛应声,走过来坐下,却只沾了半边,重心仍在脚上。
他小心翼翼的态度被康熙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提起另个话题。
“十三被圈的事情,是不是恨朕?”
胤禛惊,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问,忙起身欲跪,康熙把他按住。
“儿臣万死,绝不敢有此念,请皇阿玛明鉴!”
“朕老了,只想儿孙们孝顺和睦,围绕膝下,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兴许是胤禩被掳事触动康熙的心弦,连日来他的情绪并不高,眉眼之间也隐隐露老态。
胤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索性沉默下去。
他小的时候,也曾对位帝王兼父亲抱着极深的孺慕之情,纵然他养在佟皇后名下,却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康熙,有回他偷偷跑到养心殿附近,却正好看到康熙蹲下身抱起太子,抚着他的头开怀大笑,父子俩和乐融融的模样让他羡慕无比,以致于后来在上书房,他直都拼命读书,期望换来老爷子的声赞许。
可惜那个时候,在帝王眼里,除了太子,其余的儿子,都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如此年复年,期盼的心黯淡下去,康熙可以是最慈霭的父亲,同样也是最残酷的帝王,当有人威胁到皇权时,就算最心爱的儿子,也可以毫不留情地舍弃。
胤禛仍然记得当年大阿哥与太子是如何受宠爱,又是在后来如何被打压下去,个个变得庸碌禄蠹,关在只能看到方寸蓝天的小院里虚度年华。
所有这切,连同他自己的野心,都让胤禛不得不对位帝王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生怕个不慎,就重蹈那些兄弟的覆辙,落得个万劫不复。
久而久之,父子之情,渐渐掺和了许疑虑和戒备。
所幸康熙也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只慢慢道:“这些日子跟在朕的身边,都学到些什么?”
胤禛怔,思忖片刻,斟酌着道:“皇阿玛言行,堪为儿臣楷模,正如次老八被挟持,儿臣失了方寸,是大为不妥的,幸得皇阿玛提点,方才醒悟过来。”
康熙点点头:“江南呢,也看看不少,看出什么问题来没有?”
“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欺上瞒下,俨然已成风气;黄河水患,年年大修,年年仍有险情,疏浚洪泽湖事只怕刻不容缓。”
康熙开始先是不置可否,及至后来,方才轻轻颔首。
“治河是百年大事,也是关乎民生的社稷根本,确实不容忽视,河道总督张鹏翮精于河事,为人清正,可向他请教二。”
胤禛口中应下,心里却有些怪罪老爷子不急于处理胤禩的事情,反而还有闲情与他起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