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皇子闯江湖作者:倾城日光薇娜

第五十一章血流成河

这范秀才借住在白岳脚下村落里，距庙村有十来里地，散散落落地住有二十来户人家。这里原是个清静地方，自屠龙教围住突泉峰，这小山村也就成了辽东五怪的临时住处，闹得四乡八邻鸡犬不宁。

努尔哈赤让石兰留在山脚草丛里，反复叮咛了几句，这才放心疾出林子，窜进村里。石兰躲在草丛里被小虫咬得实在受不了，就跃出草丛，拾了把石子，在树林里打鸟玩耍，准头虽然差了点，但几大把石子出手，也打下了七八只鸟来，乐得脸笑容。不知不觉中已到黄昏，如不是努尔哈赤寻到她，她还不知要玩到何时呢。俩人还是由后山回到仕仙居，马啸天见石兰脸兴奋，也就没问什么。到了晚上，范秀才来了，石大川让夫人陪范秀才在里屋说话。

他出来时，见努尔哈赤瞧着自己，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就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师父说？”见努尔哈赤点头，又问：“是什么事？”努尔哈赤朝众师兄望了眼，从怀里取出只大信封递给了师父。“这是家父写给你的信，那天我怕你老看了生气，就没敢拿出来，但端在怀里又觉得不安宁，所以……师父，徒儿知错了。”说罢跪了下来。“跪甚么呀。”石大川在取信封时，顺手将努尔哈赤带了起来，然后将桌上的油灯往自己面前移了移，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sè越发愤怒，最后竟然将信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生气地唤来温九说：“这不识好歹的塔克世，既出此言，怕他也不敢赴为师的中秋之约了。你就替师父去趟建州卫，寻准机会杀了塔克世，但不要危及他的家人。”

温九望了眼努尔哈赤。见他若无其事，就象塔克世不是他父亲似的。没丝毫fǎnyīng，这心里顿时寒，轻叹之中对这位小师弟的戒心就大了。他问师父：“你看，徒儿何时动身？”石大川早被信中的言语激怒了，愤恨地说：“即刻动身，让你白眉师伯连夜送你离开白岳。

这回，就用师父的青锋剑去取塔克世的nǎodài。”温九点头。“是。师父，那你老人家加保重，徒儿去了。”温九回屋取了师父的青锋剑，又上里屋向师娘取了银子。并轻声对师娘说：“师娘，以徒儿看，这小师弟为人狡诈，心术不正，你千万不能让他娶了小师妹。另则。那天我瞧他身上之伤也不象遇上过什么高手。总之，徒儿觉得他这回来得实在突然，说话就象在演戏，你和师父要加提防，切莫着了他的道。师娘保重。徒儿去了。”到了外屋，又将马啸天拖到屋外，在他耳边轻声地吩咐了yīzhèn后，在门口朝卫晟他们说了句：“好好保护师父。”便到对面紫云观去找钟磊赴建州卫杀塔克世不提。

走了温九，努尔哈赤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但他的脸sè依然布满哀愁，声音为凄凉。“师父，那徒儿往后怎么办？”此刻，石大川的情绪略微有些平静，端望了努尔哈赤yīzhèn后，拿起茶碗喝了口，然后皱着浓眉问：“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师父想听听你的dǎsuàn。”努尔哈赤见来了机会，又怎肯轻易错过，忙喜上眉梢地说出了范秀才的白天所授。“拉队伍。恳请师父同意几位师兄助我去横扫草原，统满州各部，筑成千秋霸业。”

此话出，他顿觉说得过于露骨，dānxīn会让师父觉察出些甚么来，正在后悔之时，只听师父叹息了声说：“那好。但你必须答应为师四件事。”努尔哈赤这心中顿时宽，忙说：“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吩咐，徒儿就怎么做，决不敢违背二。”石大川点头笑道：“好，那你听着。今世不可与你父为伍，不可学你父狂妄自大，出师无名，屠城掠财，jiùshì他有危难，也不许你去救他，这为其。其二，你统满州各部后，要仁义为先，爱民如子，不可狭隘独道，滥杀无辜。其三，不可与大明朝为敌，不可兵涉长城，占据大明朝人畜，草木。其四，你往后要安功封赏，不可忘记师xiōngdì之手足情深。”努尔哈赤何等聪明，听了师父所言，心里兴奋不已。“唉！范秀才果然高明，有此人辅助zuǒyòu，满州指rì可待。”

嘴上却说：“师父的谆谆教诲，徒儿句句铭刻在心，不敢忘怀，如有违背，天地不容。可草原雄鹰翱翔，部落割居，徒儿与众师兄虽勇猛过人，却智谋不足，想要统满州，少了谋略布阵之才，恐怕也是枉然。”石大川听了hāhā笑，说：“这有何难，为师已为你备上了位策略过人的谋士。他虽不是张良之材，孔明转世，但要统满州各部，助你霸业有成绰绰有余，不在话下。”然后指指里屋对卫晟说：“去请范秀才出来。”卫晟点头“嗯”了声刚要移步，却见小师妹从里屋走了出来，就嘻嘻地对师父说：“这范秀才真是神机妙算，知道师父请他，他自己就出来了。”可石兰身后并未见范秀才身影，当即愣，就问小师妹：“那范秀才人呢？”石兰听了卫晟这话，先暗暗朝努尔哈赤眨眨眼，随后才回答。“秀才刚走。”接着对父亲说：“爹，这范秀才好端端地说着话，忽然哎唷声说，小师兄的同胞xiōngdì有难，需急往建州卫搭救，就这么走了。”努尔哈赤听了心中乐道：“这范秀才果然厉害得很，早不走，晚不走，算准我已达到目的，师父要请他出来，他就遛了，又给我留下个快走的借口，真是高明万分。”正想着，只听师父说：“既然你xiōngdì有难，那你就速速下山赶往，别让范秀才zhègè文弱书生陷入困境。”就轻“嗯”了声，朝师父磕了三个头后起身说：“师父，徒儿这就去了，你和师娘万万保重。”话却这么说，脚却未动。

石大川象是看透了努尔哈赤心事。就说：“你先去追范秀才，然后等在十八里的龙池酒楼。明rì黄昏，他们几个与你会面。决不会误时，你就放心去。”努尔哈赤听师父这么说。如再不走，怕会引起师父怀疑，就朝大家拱手后，消失在了后山丛林之中。马啸天见师父连连轻叹说：“师父，恳请你老人家就让卫师弟他们去，由我留在这里与师父师娘共患难。”石大川连叹息了几声对马啸天说：“你祖师伯是相卦高手，他说你方师弟有天子命相。那你方师弟来rì必然做皇帝，这点为师确信不疑。啸天，你有将帅之相，而留在此地只有死。不如由你带卫师弟他们帮你方师弟冲锋陷阵去。”马啸天摇摇头说：“师父，待徒儿报了血海深仇再去不迟。”

过来再说温九并没离开白岳，而是被钟磊留了下来，此刻正尾随在范秀才身后，等着瞧场好戏。这范秀才名文程。是大宋朝范仲淹之后，沈阳人氏，二十七八年龄，生得相貌出众，长得原本结实。只是偏爱功名与贪婪富贵，不惜尽倾家产赴京赶考，而实为无运无福无人赏识之人，落得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着落，过着饿餐饱餐的苦rì子。结果是，脸无三两皮肉，变得骨瘦如柴，弱不经风。

但他确是个博览群书，jīng通兵法的奇才，只是神宗皇帝不识货，才让他落得有志无运，三餐不保。他有兄长范畴，长他整十岁，自小离家习武，每隔三年五载回家次，住上十天半月的，前几年还举家回过，说住在梁山大户人家里。他走投无路之时，也就撞运撞晦地往梁山找了过来，可没赶上两天路，就饿晕在了青洲城外，幸好遇上仁慈仗义的石大川，酒足饭饱之后带他去了梁山，可他兄长范畴早已搬走，投亲不着又随石大川来到白岳。石大川虽是天魔会里的好手，但也是个善人，看不得范秀才举目无亲，就在山下为他置了间住房，还定时救济些银两食物给他，这才使他方可有命活到今rì。

谁知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人，自无意中听到石大川对夫人说方鹰有真命天子相后，就与野心勃勃的努尔哈赤撞在了块。为了谋己锦绣前程，竟教唆努尔哈赤如何如何地理用石大川的仁慈善心，又如何如何地引诱卫晟等人为荣华富贵而离开命在旦夕的师父，并不惜出卖石大川，与屠龙教的辽东五怪做交易，kěè至极，伤尽天良。却说这范秀才跌跌撞撞来到山下，双手击掌三声，随后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喘息。过不时，只见个白须秃头老者身轻如燕地从远处疾来，此人便是辽东五怪老二，江湖人称白面厉鬼的林峰。

他见了林峰顿时来了jīng神，嘻嘻笑说：“切均已办妥。入夜后，除了对峰紫云观里的食人魔，石大侠身边再无他人，你们尽可趁虚而上。”林峰闻后狂笑yīzhèn。“这真是天助辽东五怪。”随即脸sè忽然沉，惊得范秀才屁股坐倒在地，恐慌地说：“你，你要杀我？”林峰又是yīzhèn狂笑之后，说：“石大川待你有再生之恩，你却为了自己前程忘恩负义，出卖石大川，那么留你这种无耻小人活在世上，除了害人又有何用。”

说罢挥手掌就朝范秀才的天灵盖拍去。“该死的秀才。”躲在暗处的温九轻声地骂了句“该死”，不但救了范秀才命，还白白地断送了大明朝的锦绣江山，让汉人成了满州异族的子民。林峰闻得温九之声忙收回快要触到范秀才头皮的致命掌，疾身而来。钟磊见已露馅，忙吩咐温九声：“呆着别动。”就从树后闪出冷笑声。“白面厉鬼，今天看你往哪躲。”声毕已双掌如风，迅猛朝林峰打去。“怎么是你？”林峰虽是hēidào上少见的高手，但见了食人魔也早已十魂走了七魂，就如同孙子撞上爷爷，哪里还敢接掌，心虚之时刚想逃命，钟磊的无形掌已送他命呜呼，倒在地上成了堆烂泥。“tòngkuài。”

钟磊仰天yīzhèn狂笑，震得四周树枝“哗哗”直响，枝叶纷飞，走兽落荒而逃，飞禽落地而亡。笑了yīzhèn这才想起那无耻小人范秀才，忙放眼寻找。可哪里还有范秀才的踪影。“唉。”他懊悔之中劈出掌，顿时将右侧块巨石击得飞了起来，带着呼啸声接连拦腰砸断七八株胳膊大腿粗细的杂树。迎上了闻声赶来的中原七魔。待疾身而来的中原七魔发觉这天外来石刚要躲避闪身时，却不想这巨石“轰”地声落下。直入泥土半尺深。“好险啊。”七魔老大千里无迹惊骇地望着仅距自己几寸的巨石倒吸了口凉气，愣了半晌才说出句话来。“如这巨石不是来自丛林之中，我这身老骨已埋在了此地。

唉！白面厉鬼遇上这击石之人，怕已凶吉少。”他话音刚落，只听林中又响起了钟磊笑声，这脸sè顿时变，忙出言招呼同伴。“大家小心。是冤家来了。”众人听了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器械，摆出七魔阵来等候食人魔前来战。可左等右等不见钟磊现身，大家互望了眼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林子，没发现食人魔身影，却找到了林峰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与十几只落地而亡的飞禽，和两只七孔流血的野兔。

白捡了条小命的范秀才。失魂落魄地跑了夜路，在十八里撞上努尔哈赤。俩人结伴来到了壶香茶楼，要了壶好茶和几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