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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作者:江洲菱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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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飘来句,宋临陡然驻足,朱佑杭侧头笑问:“良心不安试图弥补上次的过失,还是……开张大吉请客祝贺?”

宋临个箭步冲进屋里,“砰”,把门关上,“大人……”

“官员从商是重罪,不希望我旧事重提的话……”朱佑杭停笔撑着下颚,“刚才叫你关门不同意,嗯……我很通情达理的,这样吧,把门插牢,过来。”

宋临大翻白眼,关了门磨三蹭地靠过去。

朱佑杭拉着他的手,仰头说:“今天我很高兴,动机终于单纯回了。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不用忙着做饭,吃什么不重要。”

宋临靠过去,贴上他的脸颊,匆匆扫而过,朱佑杭愣。

宋临哈哈大笑,朝他做了个鬼脸,抬腿刚想跑,朱佑杭侧身拦腰抱住,“博誉……”

宋临手忙脚乱,大叫:“放手!放手!”

朱佑杭咬上他后颈,留下片殷红印记,“礼尚往来,我还你个牙印,还欠你个吻,你希望我吻哪儿?”

“你放手!大热天,我穿着三层衣服,你不淌汗我淌汗!”

朱佑杭端起茶杯贴上他的嘴唇,宋临毫不客气,仰头喝干,“这是什么?真凉快。”

“冰镇酸梅汤。”解开他的官袍腰带,双手潜进去,吮着颚骨呢喃:“我有所别业,你去过的,地处深山,很凉快,今晚起去纳凉可好?”

“好……”宋临脚跺在他小腿上,扯着腰带跳到对面,隔着条案冷森森僵立,“……才怪!”

朱佑杭眨眼,“我就这么不被信赖?”

宋临随意裹了裹腰带,打开门,出去前狠狠瞪了他眼。

进了书房,端茶杯,瞅了两眼,嘟囔:“烫死了!高官是人,芝麻官是虫!”

话音未落,走进三个跑腿的,打千:“二位大人,天气炎热,尚书大人心中不忍,命小的送来冰镇酸梅汤。”

宋临愣,江秋喜。

三人放下瓷壶,走出去,隔壁传来——“二位大人,天气炎热,尚书大人……”

宋临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还好,我没成众矢之的。

江秋脸陶醉地感叹:“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体恤下情心怀怜悯,皇家御用之物居然倾囊相授,有此上司,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宋临颓然趴倒,口气上不来,差点吐血身亡!

第29章

江秋喝乾酸梅湯,嘖嘖出聲,對著空杯唏噓感歎不已。

宋臨撇嘴,對著窗台上兩隻打架的麻雀嗤笑。

日頭偏西,壺酸梅湯呼呼啦啦全灌進了江秋肚子裡,宋大人滴沒喝。

人家忙著呢,根本顧不上——

整整下午,身子不動安如山,但是,心裡卻跟翻江倒海似的,個勁地琢磨:今天要不要跟他回去?

跟?

不跟?

唉……難啊!抉擇之前不可避免地要進行番天人交戰,過程之痛苦結局之詭異,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就好比大金與南宋隔江對抗,征戰年勝負難分,方手持刀槍劍戟,方備齊斧鉞鉤叉,在震天的吶喊聲中,奔騰上陣激烈廝殺,雙方大戰三百回合,陳屍遍地血光沖天,可惜勢均力敵,鎩羽而歸變得騎虎難下。只好臥薪嘗膽修生養息以待日後奮起。如此反反覆覆,元氣大傷卻始終無法撼動對方堅固的根基。

宋大人現在就面臨著如此艱難的困境,「心」是大金,「肝」是南宋,搖旗吶喊血戰沙場。

「心」說:「跟著去吧。」「肝」說:「去了說不定就得把自己賠進去。」

「心」把心橫,「肝」把肝豎。

「心」說:「現在他還沒有思想準備,能打個措手不及,偷襲乃兵家慣技。」

「肝」嘲諷,「兵家慣技是『將計就計』,那頭豬難道不懂這道理?說不定正等著盼著你自個兒送上門去呢。」

「心」顫抖,「要不然來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順應,關鍵時刻先下手為強!」

「肝」蔑視,「你不如直接動用『美人計』,哭得梨花帶雨,抖得弱柳拂風,只要你不怕丟人裝得出來,說不定人家時憐憫施捨你個全屍。」

……

小「心」小「肝」場唇槍舌戰,各大兵法輪番上陣,眼瞅著小「心」節節敗退潰不成軍。宋大人的「嘴」不幹了,嘟嘟囔囔直接偏袒「心」,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就不信他個紈褲子弟,整天吃得腦滿腸肥,旦近身肉搏他能鬥得過我?」

完全不顧內心深處個虛弱的反駁聲音——那頭豬好歹也是刑部左侍郎,半夜闖府的勾當幹了不是回兩回了,真這麼好對付?

宋大人當場下定了決心——擇日不如撞日,萬千紛擾,今晚見分曉!

宋臨豁然開朗,不再左右彷徨,端起瓷壺,搖了半天,嗯?居然連滴都沒剩,宋臨頂著滿腦袋大汗笑嘻嘻地問江秋:「好喝嗎?」

「嗯。」江秋咂咂嘴似乎回味無窮,「尚書大人大事睿智精明,小事心細如髮,真乃我等修身之楷模,如何不叫人感佩折服心存敬仰啊!」

宋臨臉嚴肅地點頭稱是,順著他的話頭讚賞:「與小處見真情!尚書大人心繫部屬日月可鑒,真乃君子也!」

江秋直點頭,宋臨牙根直髮酸。

夕日欲頹,鴉雀盤旋。

江秋退衙了。宋臨搬了把椅子坐在牆根下,透過窗戶往外查看。

不會兒,乘大轎緩緩從後衙移出來,宋臨立刻跟了上去。

出了衙門,宋大人不遠不近地綴著。轎子快,他也快,轎子慢,他也慢,轎子陡然停止,他也跟著停止。

朱佑杭從窗口探出身來,微微笑,還沒等宋臨反應過來,人家又退了回去,執折扇的手伸出窗外,有下沒下地敲打窗欞。

宋臨鄙夷,「故作鎮定!你根本沒把握掌控我!……嗯?」眼見轎子拐了個彎,進了條小巷子,宋臨納悶,「難道……他不回家?」

宋臨緊趕幾步,別到牆角,思慮片刻,暗想:肯定下了轎了,正等著抓我的現行!

悄悄伸了個頭,宋臨大笑。

果然!

朱佑杭正坐在轎轅上,展開折扇慢條斯理地扇風。

宋臨乾脆屁股坐在人家門檻上,心說:就這麼乾耗著,看誰耗得過誰!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朱佑杭的舉動。

良久,朱佑杭依舊氣定神閒,招手叫來個小廝,低聲不知說了句什麼,小廝撒腳如飛,眨眼,沒影兒了。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朱佑杭登上轎子,又把折扇伸出窗外,輕輕晃動扇墜,與木欄相觸,叮叮作響,清脆悅耳。

宋臨起來,亦步亦趨地跟著。

沒會兒,進了小門,轎子消失,門卻洞開。

宋臨失笑,跟了進去,剛穩腳跟,「咣當」,門關了,「卡嚓」,鎖了。

朱佑杭似笑非笑地倚柱立。

宋臨也扯出抹淡淡的笑容,問:「這是哪兒?」

「我家後門。」

「哦!~」宋臨把這個字拖出二里地去,表現得瞭然於胸,「大門口耳目繁雜,行事有不便。敢問大人,您要掩飾什麼?」

「我光明磊落,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倒是公子……」眾僕從遠遠走來,搬椅子的、捧茶盞的、端臉盆的……應有盡有。朱佑杭坐下,接著說:「……穿著身官服,縮手縮腳尾隨在下進府,路過之人會怎麼想?」喝了口茶,微笑,「定然會想:不是作奸犯科有求於人,就是行賄巴結意欲趨炎附勢。你說哪樣不會給你的名譽官箴潑上污水?」

宋臨氣得鼻子眼兒裡噴白煙,心說:你光明磊落?你那光明全被磊起來落上灰了!臉上卻笑容滿面,拱手行禮,「謝大人為下官著想,感激不盡。」

「嗯。過來。」宋臨剛抬腳,朱佑杭往椅子裡靠,接著道:「順便說句,我宦海沉浮十年,早就明白了個道理——『口說無憑』,所以,早在十年前我就不接受口頭道謝了,公子打算拿什麼謝我?」

宋臨心中痛罵,但卻容顏和煦地踱過去,「我說要請大人吃飯,您要是嫌後天太遲,要不我現在就去做?」

話音未落,假山之後傳來片歡笑聲,宋臨愣神,閃目觀瞧,嗯?天上神仙?

宋臨吧嗒吧嗒直眨眼,傻愣愣地看著朱佑杭。

朱佑杭撐著圈椅托著腮,眉目含情(眼瞼半垂迷離至極,宋臨怎麼瞧怎麼覺得曖昧混沌)。

六七個精緻漂亮的男子魚貫而出,或斯文,或妖嬈,或矜持,或闊朗……

宋臨懵登轉向,扭頭逐審視,脖子「嘎嘣」聲脆響。

「給公子請安!」神仙們參差不齊地行禮,直身子,笑嘻嘻地圍到朱佑杭身邊,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宋臨眼角陣狂烈地抽搐,不動聲色地坐在旁邊,撞撞他,問:「你夫人?」

「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了天地寫了婚書的才是夫人。」朱佑杭抓住宋臨的手,緊緊握牢。

「哦!明白!如夫人!」

「如夫人是要得到夫人首肯才能娶的,否則停妻另娶於禮不合於法不容。」

宋臨冷笑,「那就是小妾通房外室姨娘!」腳踹在矮桌上,正好撞在妖嬈神仙的膝蓋上,噔噔噔跌出好幾步,立不穩,仰面摔倒。

宋臨使勁抽出手,跑過去扶起來,「怎麼樣?摔疼了嗎?我不是故意的,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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