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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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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说,倒是叫我犹豫。”我抬手压在胸口,强行抚平了自己的心绪,“车裂、凌迟、炮烙……你想要哪样?”

“奴愿受世间最痛苦惨烈之刑。”桑鸠道。

我来回踱了两步,目光依旧牢牢拴在他身上。我恨他,又偏偏知道他有身不由己的道理。

他跟着我长途跋涉至此,屡经纷乱、命悬一线,又曾兢兢业业地服侍过我。

若是放在从前,我必定不会让他好受。可如今,我偏明白了世间人多有难处,多是被命推着走。

他只是个奴。主子的话就是天命,纵然是恶,他也不得不做。奴的命轻贱,他不害人,便要被人害死。

我看着他伏在地上,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高高在上时,总觉得做什么都轻易、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临到自己落魄,又发现事事都难,人人都要欺负自己。我常以自己比作笼中雀鸟,而他又何尝不是一只本就囿于桎梏的鸟?

我叹了口气,道:“我不会赐你死。”

桑鸠惊愕地抬起头。

“这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斗得头破血流,杀来杀去,好没有意思。”何况他只是个奴,哪里有斗的机会。

他是我身边唯一一个渊奴了。

他若是死了,我便真的无依无靠。不用便不用了,关他在宫里日夜抄经祝祷,余生赎罪,总比杀了他好。

我道:“我会留着你的性命,可我也不想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让你回来伺候。”

“你不杀我?!”桑鸠瞪大了肿胀的眼,良久,又凄哀地笑起来。他半哭半笑,几乎磨尽了自己的力气,“自第一次犯错,我便假想过无数的死法,却从未想过公子要放过我……”

“奴怎配?”他爬起身,似乎为我那一句话彻底崩溃了,疯癫地哭喊道,“奴这些日子日夜不宁,满心都是自己作的恶。太后、郡主,谁都能使唤奴,唯有公子真心待奴,反倒被奴暗害至此。奴这些年早已被自己恶心透了!公子愿意放过奴,奴却不想放过自己。”

他扬手拔下发髻上的长簪,在我拦住之前用力捅进了自己的心窝。毫不留恋,也未曾有过分毫的犹豫,似乎早已演练了无数次。

血飞溅出来,沾湿了我的衣裳。我艰难地向前,蹲下身看向他飞快失去血色的面孔。

“桑鸠!”我唤他。

“这个名啊……”桑鸠蠕动着唇,“总是被人念、桑鸩。桑鸩……桑鸠……”

鸩有毒,其羽入酒可害人性命。鸠无毒,不过一种小巧的鸟。

“你是桑鸠,并非鸩鸟。”我轻轻地说。他听见了,嘴角用力地触动一下,双眼就失了神采。

我搭上他的手腕,已经没了跳动。

鸠字似鸩,却并非毒物。一如桑鸠,他虽行错了事,终究也不是天生的坏种。

我对着他渐渐凉去的身体沉默许久,终于落寞地摇了摇头。

“且祝你来世安乐,千万不要再入宫闱。”我覆掌,将他的眼合上,“去做只畅游天地的鸟罢。”

作者有话说:

又下线了一个宝宝呜呜

第181章误会

桑鸠去后,日子虽与前些时候无意,我却总觉得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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