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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我啃了口梨,抬眼瞧着他,半晌才“噗嗤”笑了声,在小桌旁的椅上歇下。
佳肴满桌,一侧摆着只盛酒的玉壶,莹润光泽挂在壁上,幽幽的。
“说笑罢了,”我从壶盖上收回目光,道,“五叔不会当真罢?”
“你啊,”沈鸿的身子向后仰去,靠在了椅背上。他抬手随意一指,“能调度渊京如此多的权贵,手又伸到了万明。这等人才,一记鹤顶红如何匹得?”
“五叔谬赞。”我道,“不过是他们早有此意,我年纪轻不经事,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们便也不藏着掖着,就这般动手去做了。若真要说谋略……”
我“咔嚓咔嚓”地嚼着梨,四溅的汁水在口中流淌。沈鸿静静看着我,拇指上的扳指转了转。
“五叔既是长辈,必然胜过我不知多少。”我笑道,“哪里有我班门弄斧的地儿?”
听罢,沈鸿放声笑道:“我记得鹤儿从前最乖巧,如今吃着勤政殿的梨也不畏怯,果真是长大了。”
“离京多年,规矩记得不大清楚,让五叔见笑了。”我将梨核丢进小盘里,“幸而是五叔,若是换了旁人,渊京哪里还容得下我呢?”
沈鸿耸了耸肩,随后起身,负手至我面前。他道:“说罢,想要什么封赏?封爵、赐邸、追封你母亲梁夫人,还想要些什么?”
“自古新皇登基恩赦天下,五叔仁厚,必胜过古今多少贤帝。”
“你是想让我赦免贺加人?”沈鸿道。
“贺加兰因虽疯魔,普天之下的贺加人却是无辜。不只是贺加,还有其他流离失所的外族子民,”我道,“都是一条性命,谁又比谁贵贱?没有叫人就是过不得安生日子的道理。”
他点点头,兀自道:“你说的也是,当初射杀妖妇的也是贺加人,可见人必然有好坏之分。既如此,我必不会赶尽杀绝。”
竟是贺加人?
我单知道金甲中有不少外族人应征入伍,却不知那射箭的之中正有贺加人。贺加兰因口口声声为了贺加复仇,自己却最终丧命在了族人的手下。
真是令人唏嘘。
“还有六叔,他在位虽算不得实打实的明君,到底是五叔的手足。”我摸了摸下巴,“还有皇后婶婶……”
沈鸿道:“我已着人送张家女回府上静养,那来路不明的孩子……说是不晓得从哪家抱来,也交由张相夫妇养着。至于六弟,”他笑道,“既然你为他求情,就迁居宫外别居。”
“多谢五叔。”我道。
“说了这些话,倒忘了今日备下的酒菜。”沈鸿提起玉壶斟了满满两杯酒,“如今逆贼已伏诛,来,鹤儿,陪五叔喝一杯。”
我端起酒递到唇畔,酒液颤颤地顺着杯壁滚下来。我道:“说起来,万明的金甲还在京郊驻扎,五叔想如何安排他们?”
沈鸿刚夹起一块白玉虾仁,又搁在了小碟里。他用玉箸拨弄着蜷曲的虾,“听闻近来那万明王整日与你在一处。”
“此次京中一战,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我道,“鹤儿想着五叔宽仁,不至于连一块地都舍不得让他住。”
沈鸿将那裹着浓汁的雪白虾肉丢进口中,目光幽深,“若是我不想宽仁呢?”
我放下酒盏,“五叔是怕他有异心,趁此时朝局不稳,再起兵变;还是怕他偏私于我,不敬五叔?”
亦或是二者兼有之。
沈鸿不置可否。
我支着脸看壁上挂着的一副硕大舆图,问:“五叔预备赐我的宅子在何处?”
沈鸿道:“必然是风水佳处,奢华之地。鹤儿,五叔厚待你,你可别忘了本。”
我起身,立在那幅舆图前。渊国山水秀美,贺加丘陵错落,万明满目黄沙。不论如何渊京都是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