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悬:[那你愿意了解我吗?]
吴非:[愿意但只是朋友那种]
吴非:[我有非常喜欢的人]
徐悬:[我知道。]
徐悬:[今天晚上我看见他了,有点眼熟。]
吴非:[抱歉]
徐悬:[为什么要道歉?]
吴非:[因为不能给你的感情同等回应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这件事道歉的]
吴非:[一定有人和我一样对EVA的理解与你相同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而我有很多很多的缺点]
徐悬:[不是哦。]
徐悬:[抱歉,说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个忍不住要反驳你。]
徐悬:[以后也会听我的歌吗?]
吴非:[会的]
徐悬:[虽然……但是认识你还是很高兴。]
吴非:[我也是:)]
打完笑脸进行发送后,吴非把微信退出了登录。她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郁闷,又为此感到不应该,来自异性的爱慕之情,是应该感到开心的吧?为什么她会觉得麻烦呢?
她并不是厌恶徐悬,也不是因为他的表白而感到烦躁,她说不清自己情绪的源头从何而来,满脑子都是不应该,为什么,不至于此。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
来电铃声忽然响起,吴非并不想要接听,因为烦闷浑身上下绷紧了刺,像一只蜷紧了的刺猬,谁来都要碰一鼻子灰。
然而看到来电人的时候,这些敌意与不情愿瞬间就软化了下来。
她滑动了接听附在耳边,却并未发声。
“……还是睡不着?”季南渊的声音十分平静,一如既往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打电话,睡着也要变睡不着。”反倒是自己的声音没什么好气。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可你接得很快。”
“……”吴非做了个深呼吸,“季南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不是。”
“……”
她正准备挂断电话,把手机进行关机处理,那边似乎早有预料的阻拦,“别挂,我这两天回不去,见不到你,”随着轻轻的关门声后,他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
房间里很安静,手机听筒里传来的电流白噪音微微波动。
“有人向我告白了……”她开了免提,横躺在床上,“我很烦,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烦,为什么喜欢我?我有什么好喜欢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喜欢的,”季南渊点着桌面,视线下垂神情认真,“我就很喜欢你。”
“你们不一样,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也早就知道我的脾气和喜好。”
“我不知道的时候也喜欢你。”他并无讨好之意,直抒胸臆不过是出自坦诚,以及真心。
她有些措手不及,得益于电子通讯的纱帘而没被发现面红耳赤,“……你干嘛为情敌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在说我自己。”
吴非翻了个身,与手机靠近了些,“袁菲飞的事暂且不提,以后再问你。”
他皱了皱眉,“谁?”
“不要掉转话题!”
“……”季南渊并不耳熟这个名字,诚然他记性好,但忘性亦然。对于印象不深刻、没必要记的人从不上心,短期内还能对上号,时间线一拉长,捕捞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他犹豫是否该问出口,又觉得现在执着于此不是聪明的决定,似乎不妥。
“我被人喜欢这件事你之前不是很介意吗?”她闭上眼,“现在不生气了?”
“介意,现在也介意,”他走到窗边,将帘布拉开了些说:“可是我从来都觉得你被人喜欢是件很正常的事,只是不愿意你真的和别人走很近而已。”
“什么……”
“我觉得你很好,你会发自内心地说出一些让人难忘的话,确定做的事情就会认真对待,读书很好,写作很好,待人界限分明,也很好。”
吴非睁开了眼,“你是在告白吗?”
他轻笑出声,“算是吧。”
“那你可真不会挑日子。”
“是吗?”
“我才刚告诉你我被别人告白了,你就紧接着说这些奇怪的话,搞得我脑袋很乱。”心跳是有一点快的,说不欣喜肯定是骗人的。只是严格来说,闷闷不乐的情绪没有一扫而空。她琢磨着他说的话,读书好,她哪里读书好?偏科严重的吊车尾,没少被数学老师点名查错题集。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很讨人喜欢,这一点很难,我就做不到。”他陈述事实,自觉带了爱慕之情,还有肯定,还有欣赏,以及一点点安抚。
季南渊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于自我否定,因为过于敏感而总是小心翼翼。常年的分离使得她惶恐又自卑,明明本心是骄傲的,自爱也不自爱,有时好有时坏。明明感到快乐就好的事情,却往往会给吴非带来更绵长的自省与怀疑,她很需要安全感,即便外人看不出来,他却在与她的相处中感受到了。
他又何尝不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她从不曾大方表达“我爱你”,这就像高难度的隐藏成就,需要人摸爬滚打,就算存档上千也无法解锁,而爱情与人类是没有攻略可以查的。
没有作业抄,没有答案略,没有正确选择,只能两眼一抹黑的去撞个头破血流,最最残忍的是,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吴非显然没想这么多,此时此刻她心思单纯,现代社会人类爱情迷思还没打进她的关注圈。她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你明天中午往商业街中心一站,喜欢你要联系方式的女生能排到绕场十圈你信不信?”
可没有人像你一样。
你是唯一一个。
季南渊抬起头,看见院内爬架上开的花,“不是那种喜欢。”
“可我当初对你就是那种喜欢啊,”她抚着额头,“我和其他人一样。”
她似乎再次读心,看到了自己所想,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可他这一回,已经不再是当年。
我要留住你,也一定会与你再次相见。
“没关系,”他说:“因为你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