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了看这满屋子的白纸——到底没发现哪儿能“坐”,于是依旧站着。
傅九思想了一想,对林黛说:“我先去外面。”
说完便离开了。
洋房前的玫瑰开得极好,他知道这是顾春鸣请了新园丁的缘故,对方就着前任园丁划定的花样细细修剪了花枝,又在翻空的土地上种下了最近颇受上流社会追捧的厄瓜多尔玫瑰。
他捻了一片花瓣,在指尖揉出汁水来。
忽然,门内传来硬器倒地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划破宁静的稚子嚎哭。
他急急地敲响了门:“林小姐?!”
无人应声。
大概过了一分钟门才开,那无名的女人拧着手站在屋里,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小孩儿正在一旁号啕大哭。
而那地上,林黛正蜷着身躯倒在满地稿纸中,雪色的纸页上正晕开一团暗红。
“……叫救护车!”
傅九思也震惊不已,然而怔过那片刻后,他猛然想起自己是开车来的,于是立马上前抱起林黛,至于屋里另外两人,却是实在顾不上了。
直到眼看着人进了手术室,他这才稍微歇了口气。
借医院电话先联系了顾公馆,对方说主人不在,便又联系了孙尧,这回倒是找着了人,只不过他已回上海,远水救不了近火,只答应着继续帮忙联系顾春鸣。
挂掉电话,傅九思想了想,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到陆公馆。
他知道这时间陆免成多半不在,打电话去,不过是为了向管家探听顾春鸣可能的行踪。
做完这一切,又在医院长廊上等了数小时,直至金乌西沉,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她怎么样?”
傅九思探头往里瞧,只可惜屋阔景深,又有屏风挡着,到底没能瞧个明白。
医生看着他:“请问您与患者的关系是?”
“朋友。”
医生顿了顿:“患者属于外力撞击引起的流产,我们已经通过手术将胚胎及胎盘组织排出,目前患者已无生命危险。但还是建议尽快联系患者家属。”
傅九思虽震惊,却还是跟医生道了谢,又处理了缴费以及住院手续等一系列程序后,才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顾春鸣是晚间来到医院的,跟他一路的还有陆免成。
远远瞧见人来,傅九思这才松了一口气,陆免成走过他近旁,悄悄摩挲了一下他的腕骨,他顿时感觉紧绷了一下午的心被揉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