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当她讶异问出“公子信佛”的时候,他望向她的眸,轻声说道:“如今信了。”
从前他是不信了,这世间,唯有自己可信。
但是,如今他愿意信了。
殷予怀看向梁鹂,心中轻轻说道:“如若世间真的有佛的话,请佛在我离开之后,护着她吧。”
“对了,她叫梁鹂。”
他其实知道如今的鹂鹂,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但是人在即将离开之际,总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些什么的。
梁鹂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路途,没有怎么犹豫,便轻声说道:“那今日梁鹂便带公子去那城西的寺庙。只是天色有些晚了,山路险阻,晚间行车不便,如若今日去,可能得明天才能回来了。”
殷予怀抬起眸,轻轻点头。
他自然不会对路途有什么意见。
能多一天,于他而言,已是恩赐。
鹂鹂说的没有错,因为有些远,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马车只能行到那儿,他们便下了马车,后面的山路,便只能步行了。
山上陆陆续续有下来的人,像他们这般刚刚准备上山的,只能偶尔见到一两个。
殷予怀望着矗立的牌匾——“桃灵寺”。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颗干枯被砍伐掉的桃树,眼眸微微下垂。原本,他觉得,那棵树如何都会比他活得更久的。
即便有些腐烂了,但是前些日子,杨三其实是寻到了法子了的。
如若真的熬到了春天,那棵树可能就能活下来了。
就会同他院中如今那颗桃树一般,从初绽的绿芽中窥见生机。
大多数时候,他都看着鹂鹂。
他慢她半步,故而能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眸中是什么模样,如若鹂鹂转过头,可能会被吓到吧。
想到这里,殷予怀轻轻垂下眸。
鹂鹂转过身来,轻声对他说着什么。细细听了两句,殷予怀才知道原来鹂鹂是在介绍寺庙的来历。从前他在幽州生活了十二年,但是从未听人说过这些。
他所有的时间,都在书房和练武场。
偶尔遇到陡峭的山路时,他会上前一步,轻轻地扶住鹂鹂。
最开始,鹂鹂有些害羞,后来,好像就习惯了。
殷予怀觉得自己的眼眸,几乎没有从鹂鹂身上移开。
他近乎贪婪地珍惜着每一瞬。
看见鹂鹂有些喘气时,他才发觉是自己疏忽了。
前些日子下了雨,山路难走,比从前陡峭了不少。是他没有考虑鹂鹂的身体,思及此,殷予怀不由得有些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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