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不!”他抱头大哭着,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对那个男人低头。
她咬牙,面色阴沉得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冲过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狠狠地踢着他还未伤好的背脊骨,扇着他早已红肿的脸庞,一下又一下的,像是要把他撕碎。
可周锦程什么都不会。
在顾望北挥拳打向他时,他知道反击。
可在她将暴力对准他时,他只会抱头大哭。
女人的巴掌,脚踹,完完全全地发泄在他身上。她不把他当人,当成一个拳击场上任人宰割的沙包,一味的承接她的暴力。
他哭的时候,撕心裂肺,声音响彻整个关押室,像野兽的哀鸣久久盘旋在上空,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哀鸣,疼痛分几个等级,他忘了,干涸的唇瓣咧嘴之时渗出了血,和他的泪水混在一起:“我道歉!我道歉!”
他的屈服,不是来自于对那个男人的屈服。
而是来自于,他对女人的爱。
从派出所里出来,有辅警主动上来说要送她回家,不经意间看见女人的脸,平静至极,可他莫名地感觉悲伤,还恰巧看到对方眼睛下方一些晶莹的痕迹:“唉……您是哭了吗……?”
说着,便要递上纸巾。
“不。”她看着昏黄路灯下展现出形态的纷飞大雪,一点一点地覆盖在她的头上将她掩埋:“是雪,飘眼睛里了。”
雪怎么会飘进眼睛。
心里虽然发出疑惑,可他并不敢多说。
“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
“好的。”
开车一路到医院,西京的繁华热闹还有这永恒不停的白雪落尽她的眼里。她去找了顾望北,男人还躺在病床。
“他承认错了会来同你道歉,你好好休息,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为你修复鼻骨。”
说罢,她带着一身风雪,转身离开。
“安姐!”病床上的男人顶着鼻青脸肿的叫住了她:“仅仅如此吗?”
他望着女人,这么多年来,他追逐她的脚步,而眼里却永远只有对方的背影,遥遥相望,不可触碰:“我可以让他坐牢的。”
她略微转过身,只露出侧脸在他眼里:“望北,你可以反击的对吗?周二打不过你,而你任由着他动手。”
“望北,我不想深究。”
他突然泄下自己的所有情绪,不知为什么,有种滚烫的,炙热的东西充满了他的眼眶,在里面打转。
他突然想到他同周锦程说过的那句话。
于是他先动手打了男人,激起对方的怒火促使对方朝他动手而他也知道军区大院外的警卫员会巡逻发现他们打架斗殴的身影……而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他想证明那一句。
——你觉得你会超越我吗?
他赢了吗?
顾望北不知道。
周锦程超越他了吗?
顾望北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