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仿佛还处在那双手的禁锢下,一抬头能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呼吸逐渐被剥夺,连风都绕过了他游走。
这更像一场博弈,他在赌温铎之的犹豫,赌他断然不会掐死自己,赌他心里还有一丝清明。同样,温铎之也在赌他的本性,赌他会看清自己温家的血脉,赌他是同样残忍狠厉的人。
这样的方法太过极端,却也最适合他们,他没能拦住温铎之的杀戮,但他们都知道,这场博弈终究是他赢了。
温铎之在心慌,他高高在上的阿哥,终究也迟疑了一秒。
颈间的痛像是会上瘾一般,他眼前全是那片猩红,继而被那双寡淡薄情的眼眸打量过,呼吸又断了几寸。
“在想什么?”
一双手在眼前晃了晃,阻隔了那片红,又打碎了回忆的笼,空气陡然入腹,冲散了脑中不合时宜的疯狂。
呼吸太猛,撞在喉管,惹得他轻咳了起来,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眼中的血丝是咳嗽所致,还是旁的。
对面的人蹙起了眉,神色复杂,温十安绕过他的视线,眼神又落在窗外,扬了扬下巴,“你看,南天竹。”
他顺势望去,眼里便钻进明晃晃的赤红。温十安又道:“果实毒性极强,叶子味道极苦,即使饿极了人也不会去吃,所以才能生长得这样茂盛。”
无论什么世道,美伴着危险才能共生,植物如此,人亦如此。
顾澈轻笑了声,伸手碰了碰他的脖颈,指尖有些凉,冰得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做什么?”他惊呼。
顾澈摩挲了下指尖,有些食髓知味,“想那么多,十安怎么不考虑考虑自己,你这样跟我去了上海,万一我骗你怎么办?”
颈间本是发烫的,因为顾澈的动作开始痒痒的,倒是不疼了,他伸手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彻底冲散了颈间的热意,他微微仰头让风灌进脖颈,一边问:“骗我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真的问倒了人,顾澈一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然后抬头冲他笑,“骗你跟我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然后卖了你换钱呢?”
这话属实幼稚,小动物似的试探,有些像从前被娇纵惯了的小孩,总肆意地逗弄,却叫他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来。
他便顺从着做了个好哥哥,语气里夹杂着些嘶,似宠又娇,像纵容着宠物撒娇的主人,又像心甘情愿步入圈套的猎物,让人琢磨不出主动权的归属来,“思辰若是差钱,卖了我也无妨。”
“这话不该说……”对面的人似乎又懊恼起自己的失言,嘴角是向下的,平白夹杂了许多真切的动容来,“十安这么好,我怎么舍得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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