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今年才将将五岁,对今日发生在府里的一切依旧是懵懵懂懂的。
只他打小就喜欢容舒,忙挣脱了裴姨娘的手,拔腿跑向她,道:大姐姐不同我们去太原府吗?清儿想要大姐姐与二姐姐一起去。
容清大大的眼睛渐渐浮上一层水,又道:大姐姐,二姐姐为什么还不来?
清儿以后便是三房的顶梁柱了,可不能轻易掉泪珠子。容舒弯腰揩去容清眼角的泪水,道:你放心,二姐姐便是今儿不来,日后也会去太原府看你。
以蒋家人的作风,今日定然不会让容涴来这。但容舒很清楚容涴的性子,便她今儿不能来,日后也会寻机会去太原府。
容清听见这话,这才露出个笑。
裴姨娘在身后唤了他一声,他不舍地望了眼容舒,迈着小短腿回去裴姨娘身边,乖乖地牵住裴姨娘的手。
容舒直起身,望向裴韵。
她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眼下两团暗影青得吓人,鬓间甚至现出了几缕银丝,一下子便现出了老态。
但她到底是经历过满门被灭的人,眼前这抄家的阵仗虽骇人,但裴韵一点儿也不慌。
昨儿容珣本是想要给她一封放妾书,说要让她走的,说她留在上京,有容涴照料着,再有蒋家人看顾,她的日子会比在代州好过。
容珣握着她的手,用愧疚语气道:阿韵,我虽与珍娘和离了,但正妻之位我会给她留着,等哪日她不气了,兴许就会回来。
裴韵直到那一刻才知晓,她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场笑话。
其实早就有端倪了不是么?
是她选择了自欺欺人。
裴韵知晓去了代州后,日子会很苦。
容家所有的财产被籍没,容老夫人又中了风,她不仅要照顾清儿,还要伺候容老夫人。若是能以容珣正妻的身份跟着,倒也不枉她陪他吃这一场苦。
偏偏容珣宁肯放她走,也不愿意给她妻位。
最可笑的事,容珣愿意放她走,她偏偏还不愿意离开。她也说不清是因着舍不下清哥儿,还是因着心里那点不甘。
就这样罢,总归沈一珍不会回来,容珣便是等到死,也等不到她回去他身边。
裴韵望着容舒,道:涴儿可是给你递信了?
容家出事后,不管是容涴还是蒋家都不曾派人来过。裴韵听容舒方才那番话,只当是容涴给容舒递话了。
却不想容舒摇了摇头,道:不曾。蒋家这会大抵已经禁了她足,不许她过来。
裴韵一听,想反驳一句怎会。
可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了从前裴家落难时,蒋家送来的是她的庚帖。不仅没有对裴家伸以援手,怕被裴家连累,还立马与她划清了界限,退了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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