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童捂嘴偷笑,望了一圈四下无人,才道:“可不是嘛,回来时路都走不顺溜,直喊胯疼。”
沈妉心面色惨白,紧握拳的手指节发青。她抬头朝前望了一眼,那是蔡寻寝屋的方向,这一刻沈妉心猛然醒悟。于清流雅士而言,名节比命重。于沙场将士而言,手中刀剑就是命。于无寻道人而言,命重如泰山,亦轻如鸿毛。而金银,则是一抹尘埃,轻于万物。
“先生?”小侍童轻唤。
沈妉心摇头失笑,她心知无法打败无寻道人心中那堵扎根的高墙,好比那《两小儿辨日》中的孔圣人。圣人尚且有难断是非之时,又何况是个无寻道人。她拍了拍小侍童的头,柔声道:“本先生就是尊师令出宫涨见识,你可得替我照看好蔡大家,待本先生学成归来,赏你一整盘鸡腿儿,如何?”
“一整盘?”
“鸡腿儿。”
“得嘞!”
沈妉心又望了一眼,举步离去,走的格外洒脱,不曾再回头。
“就这么让他走了?”颜梦卿不知何时来的,两位老者并肩立在正厅檐下。
蔡寻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冷哼道:“难不成我还得给这小王八蛋十里相送?”
“可你此时将他逐出宫,就不怕有人暗地里下刀子?到时你便是想护只怕这手也伸不到宫外去。”颜梦卿冷嘲热讽的道。
蔡寻冷眼斜来,没好气的道:“外人皆道,颜大家是青墨院出了名的温良谦恭,我呸!真该让他们好好瞧瞧你这糟老头子的德行。”
颜梦卿不以为意,大肚能容道:“私下里咱老哥俩儿还见什么外?你该不会已下了先手?”
蔡寻不耐烦道:“瞎扯什么淡,所谓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到了宫外自然没了威胁,谁还管他一个微末小民。眼下宫外才算太平啊。”
颜梦卿嘿嘿一笑,脸颊的赘肉跟着一抖一抖,看着格外老不正经。蔡寻被他笑的浑身不自在,问道:“你笑什么?”
“我跟老于打了个赌,我赌你肯定舍不得你那宝贝徒弟,老于偏是不信,还在小庭院摆了席,说是庆贺青墨院苦尽甘来,还世间一片清净。”颜梦卿拽了拽蔡寻的衣袖,“走吧,还等着他来请你啊?”
蔡寻心中憋闷,一甩袖,“我不去!谁稀罕他那一桌子破酒菜!”
“哎呀!”颜梦卿一把拽住蔡寻的胳膊,“铁公鸡难得拔一回毛,怎可不赏脸?何况那老于头儿还输了我十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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