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张嘴想说什么,被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你闭嘴,听我说完。”
“不过你刚刚舍命救我,伤重得都快死了,这也是事实。就当它勉强抵消了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吧。但,如果不是跟着你,我也不会遇到刺客。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你欠我多一些,”钟情从怀中掏出那个钱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我就拿走了,就当是你补偿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从今往后,咱们分道扬镳,谁也不欠谁。我不计较你以前对我做的混账事,你也别心怀不甘想报复我,咱们都好好的,相忘于江湖,白首不见,就是最圆满的结局了。”钟情道,又笑了笑,“啊呀,忘了你现在成这个死样了,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她问。
“季月……不,钟情,”裴述闭了闭眼,脸上怒色已经消失,只剩一片灰败,“所以你早就恢复了记忆、一直在和我演戏,对吗?”
“哈,你不是也一直在跟我演戏吗。咱们彼此彼此。”钟情皮笑肉不笑。
“那你……”是否从没爱过我?
他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他已经从她冰冷、嘲弄的神情中知道了答案。他紧皱着眉,浑身伤口仍在剧痛,却不及他心间痛苦的百分之一。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他竟然控制不住地开口,“钟情,你要走了吗?你要离开我?不,你留下来,我把一切都给你,权势、荣耀、财富,我有的一切,通通给你,你留下来……”
钟情简单清晰地道:“傻逼。爬。”
裴述的伤口崩裂开,鲜血染红了他薄薄的里衣,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更苍白了一些,额上冷汗涔涔。毒在他身体里蔓延,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脏器在痉挛,呼吸也变得困难。灵台仅存一丝清明,他却仍强撑着,想要抓住眼前的她,“钟情,别走……别走,我……我只有你了……”
钟情皱着眉往后退了几步,“你好奇怪啊,你搁这儿跟谁装情圣呢。走了走了,真晦气。”
她一边骂晦气,一边绕过他往洞口走。他突然用手去够她脚踝,她吓了一跳,狠狠踹了他几脚,正好踢在他右胸的伤口上。他闷哼一声,痛苦地瘫软下来。
“钟情……”他颓然地倒在地上,被捆住的身躯无法动弹,浑身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狠狠咬住舌尖,鲜血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却也让他撑着一口气,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了山洞。
那个纤细袅娜的身影彻底消失,他眼中最后的也光芒熄灭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之下,他终于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