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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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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伯伯说过,阿毛会在听了哨子的声音之后来寻我,可,只那一次在地牢里,我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它之后,它就再也没有音信了,吹哨子也不来,哥哥寻常里送肉去给它的地方也不见,诺伯伯去山里转了一圈儿,也是半根狼毛儿都没见着,虽然,我是相信,它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可,孩子终究是太小了,禁不得总跟狼崽子们一起长,不然,唔,万一,长成了不会说话的狼孩子,可如何是好!

我已经派人去搜山了,最晚,明天傍晚,就会有消息,别担心,孩子总会找回来的。

哥哥的声音缓了缓,又盛了一勺儿燕窝出来,吹了半凉,送来我嘴边,“狼都是极知恩图报的,你养大了阿毛,也算是对它有恩的,于理,它定会好生待你的孩子的,来,张嘴,再吃几口。”

你说,会不会是阿毛遇上什么危险了?所以……来不了?!

虽然,那两个小家伙长得皱巴巴的,半点儿也不好看,更不好玩儿,可,也总归是我差点儿没了命才生下来的,说不担心她们,那才真是假的,这一时,只想到了他们可能会有危险,我便忍不住在床上坐直了起来,“会不会,连带着月儿和离殇,也一起遇上了危险?!”

不会,自上次咱们遇上阿毛之后,我便已经派人在山的边儿上跟周遭的猎户都打过招呼了,遇上白毛儿的狼,一定不能伤害,不然,恩,就让他们好看。

哥哥的话顿了顿,放下了只剩下底儿的碗,从衣袖里取了帕子,给我擦了擦嘴角,我知道,他让人跟那些猎户说的,定然不会是告诉我这般的客气的,唔,八成,应该是杀了人家全家之类。

咚咚咚——

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哥哥不悦的拧了拧眉,身子都没回了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回殿下的话,外面,江将军求见。

门外传话的人在听了哥哥的问询之后,声音明显的颤了颤,显然,是怕极了哥哥。

老师……来,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儿?

听到渺来了,哥哥的第一反应,是明显的高兴,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回殿下的话,江将军说,离公子已经在太子府住了好几天了,总这么不回家,是不行的,他……是来接离公子回雪园的。

外边的人声音又小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紧张和畏惧,就像,我和哥哥,是能吃人的老虎,下一刻,就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离儿,老师他……来接你了,你……要回去么?

哥哥的手颤了颤,万分不舍的看向了我,“才只住了这么几日,我……我……”

去告诉他,我不回去!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回去了!让他死了心罢!

我还当自己能住在哥哥的太子府里,什么人都不知道,却不想,这几日,渺他们没有找来,竟是因为,只当我是赌气来哥哥这里散心的,赌气够了,就会乖乖的跟他们回去!哼!做他们的黄粱大梦去罢!我在这儿过的好好儿的,干嘛要有福不享,跟他们回去,遭罪!

离儿,你这是……跟老师他们吵了架,来我这儿的?

听了我的话,哥哥先是一愣,继而,便是拧眉看向了我,“怎么回事儿?”

你若是怕留了我,惹你的老师不高兴,便着人去给诺伯伯送个信儿,让他来接我!我这回离了雪园,就没打算再回去!

我一扭头,从倚着软垫的坐姿滑回了床上,蜷缩成了一团,心里暗骂着哥哥,见色忘弟,刚刚还说的好好的,会宠着我,护着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这一见了心上人来,就顿时要把我给卖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哥哥!我要是为了怕惹了什么人不高兴,就把你给推出去,我还算是人么!

哥哥浑身的气息一凝,但,很快,便恢复了温暖,侧身在我的身边儿坐了,伸手把我从床上扯了起来,圈进了怀里,“离儿,告诉哥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恩?那日,诺伯伯把你抱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我早就觉得奇怪,你刚刚生下的孩子,为什么会舍得让阿毛叼走去让母狼喂养,这果然……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和长卿遇上了危险,不得不为之的罢?”

呜呜呜,你要是敢把我交出去,我,我就死给你看!

听了哥哥的话,我原本高高筑起的防范堡垒,顿时轰然倒塌,转身,抱住他的腰身,便大哭了起来,“那,那几日,若,若不是长卿给我喝他的血续命,我,我怕是早就饿死在雪园的地,地牢里了,呜呜呜……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他们都是坏人,坏人……”

喝血续命?饿死?!地牢!是谁这么对你的!活腻了么!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宰了他去!

哥哥的身上突然便涌出了冰冷的气息来,我感觉的到他的愤怒,仿佛,欺负我的人是渺,他也能毫不犹豫的撕碎了他一般,“吃了这种亏!怎也能忍住了不说!”

是,是江漓湘,呜呜……渺,是,是不会让你怎么样他的,呜呜呜……他,他险些害死了我,我,我不过是骂了他两句,渺就,就打了我耳光,呜呜……我,我讨厌渺,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你让他滚,呜呜,让他滚……

我缩在哥哥的怀里大哭特哭,毫不客气的拿着他的衣裳擦眼泪,这许多天的委屈和战战兢兢,在这一刻,全都没了,我终于彻底的信了,我的哥哥,司徒亦,是当真值得我依靠的兄长,是会在任何时候,都站在我身前的,坚实的壁垒!

任何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好过,离儿,乖,不哭,江若渺打了你,你只是哭是没用的,来,起来,给他打回去,有事儿,算我的!

哥哥取了帕子出来,给我擦干净了哭成了花猫的脸,对渺的称呼,也已经由“老师”,变成全名,“西陵跟你生活在一起这许多年,没有给你讲过祁国的寓言么?他没有跟你说过,当别人打了你的左脸的时候,你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人打,只能是让那打你的人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欺辱你么?!你只有连他的右脸也一并打回去,那人,才不敢再看你不起,再给你委屈!知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不过去,就不过去

是,是有说过的,可,可是,我,我根本就不,不会武技,怎,怎么可能打得到?就,就算是撞了大运,能,能打到,打,打完了之后,还,还不是要更,更倒霉?

我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拿手背擦起了眼泪珠子,有哥哥的感觉真好,有人护着,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你,你当,当真舍得我,我打他,他耳光么?你,你不是,不是极喜欢他,他的么?”

在我看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打你。

哥哥浅浅一笑,伸手理了理我额角的碎发,把我圈紧在了怀里,“你是我的宝贝,是我愿意用一辈子,用所有的力气保护的人,离儿,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不管是什么人,都别想伤害你,欺负你,除非,那人,踏过我的尸体去!”

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去。

同样的话,长白,也曾跟我说过,不知,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念想我?

不准胡说!我才不要你搭上性命!

我愣了愣,许久,回过了神儿来,才伸手捂住了哥哥的嘴,冲着他摇了摇头,“你是除了西陵,纳兰齐,长白和长卿之外,待我最好的人,我不要你死,我要你长命百岁,一辈子都陪着我,不离开我!”

小傻瓜,我好歹也是凌国的太子来的,哪里就那么容易死?

哥哥笑着拿掉了我捂住了他嘴的手,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子,“等司徒月死了,我就是凌国的皇帝了,到时候,整个凌国都是我的……离儿,乖,不用怕,哥哥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没用,半点儿依仗也没有……若非为了稳妥起见,便是现在要造反夺位,也是能的……”

我刚才,是听到太子殿下说,想要造反夺位么?

门被从外边推了开来,渺背光而立,晌午的阳光洒在他紫底贡缎绣金彼岸花的袍子上,映得他,宛若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勾人心魂的妖,他的右脚边,瘫软着一个小厮,口吐白沫,显然,已经是晕过去了,“小离儿,来,过来,咱们回家,跟在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身边儿,早晚儿,是要陪上性命的。”

江将军是在觉得我不自量力么?

哥哥睨了一眼那个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的小厮,颇有些不悦的拧了拧眉头,伸手,把我揽到了他的身后,“我不会让离儿跟你回去的!他值得更好的人,陪伴身边,你,不配!”

难道不是么,太子殿下?

听了哥哥对他的称呼,渺的唇角本能的一抿,却是没把不快表现出来,“皇帝陛下十九岁夺位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了十万精兵和以才华闻名天下的渊雪鸢辅佐,你,有什么?你该不会觉得,皇帝陛下只你这么一个血脉,他死了,你就能稳坐了皇位罢?”

貌似,我没有义务把我的事儿,悉数告诉江将军罢?

听到娘亲的名字,哥哥的手稍稍一紧,攥得我的手臂一疼,“而且,江将军怎就知道,我得不到我娘亲的辅佐?”

你……娘亲?你的意思是说,你,你也是鸢妃娘娘的孩子?!你,你不是……不是……

渺微微一愣,继而,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这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你,你分明是皇后娘娘随陛下出征的时候生下来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世上,不可能的事儿,有很多,就像,现在想来,我怎么都想不通,以前,怎就会那般的迷恋你一样。

哥哥勾唇一笑,把我放好在床上,低头,啄了啄我的额头,“离儿,乖,看哥哥如何帮你把挨得那一巴掌打回来!”

身影连闪,步法迷踪,我只觉得,连看清楚哥哥的动作都难,宛若一阵金色的风儿卷过,只听“啪”“啪”两声脆响,一触即分,哥哥倒退回来,勉力站稳了身子,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渺依旧站在原地,未动,样子却有些狼狈,尤其是两边儿脸上,各多了一个巴掌形状的红印子……显然,便是刚刚那两声脆响的结果……

好!很好!司徒亦,你真真是长了本事了!今儿,看我就好好的管教一下你这个逆徒!

渺的声音里,带着极力压抑的怒火,他的脚下,只顷刻间,就凝了一层白霜,让人只是一看,就觉得不寒而栗。

离儿,你看,哥哥帮你把耳光打回来了。

哥哥似是并不怕渺,扭头,冲着我微微一笑,扯过了一旁的毯子,给我裹在了身上,“别怕,哥哥会保护你,不让你再遭任何人欺负的,唔——”

话不及说完,哥哥便吐出了一口污血,摔在了我的床边儿,脸色,也蓦地苍白了起来,“毒……有毒……江若渺,你……好狠……”

哥哥!哥哥!

见哥哥突然便摔倒下去,我顿时紧张的失了魂儿,忙不迭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扶住他的肩窝,死拉硬拽的把他拖来了床上,伸手,探向了他的腕子,毒,果然是毒,毒经里最霸道的十种毒之一!

针!我的针!

我一阵慌张的乱摸,好不容易才在枕边摸到了我的骨针,忙不迭的从里面抽了五根出来,扎上了哥哥身上的五处大穴,帮他抑制住剧毒的蔓延,还好,我昨儿心血来潮的让人把我荒废了好几天都不曾找过的骨针取了来,放在了枕边,不然,怕是当真要让哥哥为了给我出一口恶气,而丢了性命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我并不曾给他下,下毒啊,他,他怎么会,怎么会……

渺愣了半天,才回过了神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解的拧紧了眉头,似是要跟我解释般的说道,“离儿,他中的毒,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下的,还能是我下的不成!

我恶狠狠的瞪了渺一眼,便重又低下头来,给哥哥用银针往外逼起了毒来,我从来都没到,渺,竟是会这般的狠毒,只是因为挨了耳光,就这般不留手的想把自己心仪的人置于死地!呵呵,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他连自己心仪的人,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我这么个只被他当做是心仪之人的替身的人?只把我丢进了地牢里去,不给饭吃,没有用刑,我就已经该觉得庆幸了!

离儿,你听我说,我,我真的没给他下毒,我,我,你,你也知道的,我,我并不是个懂医的,我,我根本就不会在武技里配着施展毒技的!

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我和哥哥走了过来,那紧张的样子,就像当真不是他对哥哥下得毒一般。

哼!若是以前,我定然就会给他骗了过去,可惜,现在,我已是完全的看完了毒经,能只凭着嗅觉,就辨认出来几千种草药的了!他的手上,分明就是有作为这味毒药的主料的断肠草的味道!鬼才相信,这毒,不是他下的!

你别过来!不然,不然,不然我就,就不客气了!

我抓起一把骨针,朝着渺做出了攻击的姿势,的确,我不会武技,可……哥哥都能拼着危险不顾,给我报那一耳光的仇,我怎就不可以,为了保护他,豁上命去呢!诚然如他说的那般,要想伤害我,除非踏过他的尸体去,我也可以勇敢一些的告诉渺,若想伤害我的哥哥,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去!

小离儿,你可真淘气,竟跟我也摆出这般危险的姿势来。

渺半点儿也不觉得我会伤他,只浅浅一笑,缓步走上了前来,“你这半路出家的医术,怎么够用?来,乖,跟我回雪园去,我让摇来给他医治,嘶——小离儿,你,你竟当真对我动手!”

我,我说过了,你,你再过,过来,我,我就,就不,不客气了!

看着渺手背上的那几条被骨针划出来的血痕,我不禁心虚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犹不放心,怕他对哥哥下手,便动手,使了全身的力气,把哥哥也往床榻的里面拖了拖,“这,这里是,是太,太子府,你,你别,别太,太过分了!不,不然,我,我就,就喊,喊人了!”

小野猫儿,你这性子,可真真是该教训教训了。

渺抬起手,把手背送到了唇边,伸出舌来,舔了舔伤口,那魅惑妖娆的样子,只引得我心,微微一颤,“这太子府里太没规矩,只能把你给惯得越来越没样子,不适合你待,来,乖乖的过来,跟我回雪园去。”

你,你休想!我,我,我不跟你回,回去!我,我就,就要住在哥哥这儿!

我轻轻的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明明打定了主意,再不跟渺他们有瓜葛了,竟还会,因为他的一个小动作而险些失了方寸,被他诱惑,“你,你走罢!我,我不想再,再见到你了!”

你胡说什么!

听了我的话,渺顿时怒了起来,伸手,想把我从床榻上拖下去,却被我向后一退,堪堪躲了开来,“你给我过来!”

不,不去!男子汉大,大丈夫,说,说不过去,就,就不过去!

我终究是被渺的坏脾气吓怕了,此时,除了发抖和后退,竟是连该喊人都记不起来,“我,我才,才不要回去雪园再,再挨你,你的耳光,再,再被你哥哥欺负挤兑看,看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请离

哥哥他……只是觉得你待我不好,才不喜欢你的,并没有别的,你……只消乖乖的跟我回雪园,以后,好好儿的跟我过日子,他自然会改变对你的态度的……

听了我的话,渺朝我伸过来的手微微一颤,继而,便似下定了决心般得深吸了口气,又朝着床边近了一步,“况且,这一次,也是你有错在先,他只是一时情急,才……”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蛮横胡闹,不讲道理!既然,我这般的不好,你怎还不躲得远远儿的!我有错在先?你怎不问,我为什么突然就会对你动了手?!江若渺,你该不会早就把你曾在太子府里对我做的那事儿,忘诸脑后了罢!

索性哥哥也是晕着,听不到我说话,我便毫不客气的把我在地牢里的那一瞬想起来的事儿,悉数翻了出来跟他对峙,“之前,我许是摔坏了脑子,忘了很多事儿,可,现今,我想起来了!就在太子府里,就在许多人面前,你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告诉哥哥,你喜欢的人,是他,我不过是你怕伤了他,而寻来的替身!待你不好?你觉得,我该对一个在人前给我无尽侮辱,不顾我的死活,强要我身子的人好么!”

小离儿,你,你想起来了?

渺愣了一下,继而,便痛苦的瞪大了眼睛,急急的冲到床榻的最边儿上来,就要伸手抓我的腕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离儿,你,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解释?有必要么?我亲见所见,亲耳所听的事儿,还需要,你给我解释?呵呵,江若渺,渊离是单纯了些,可,却并不傻!

我又向后退了退,到了床最里面的墙板位置,再无可退,只能极尽可能的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墙板上,来让自己跟渺多拉开一些距离,“就算你把理由编的天花乱坠,我也断不会再被你蒙骗了!你滚!滚!”

小离儿!别闹!过来!跟我回雪园去,我自有法子,解释的让你信我!

见我铁了心要跟他断了关系,渺顿时急了起来,猛地出手,捉住了我的腕子,就要把我往他的身边儿拖,“跟我走,跟我走!”

啊——

自被摇用药浴泡过之后,我的一切知觉就都比寻常人敏感了起来,此时,被渺这么没分寸的一捏,顿时,只觉得疼得钻心,一个忍不住,便叫出了声来。

嘭——

一声闷响,捉住我腕子的渺横飞了出去,直直的撞上了几米之外的墙,我难以置信的低头,却见哥哥正勉力睁着眼,小心的捉起了我的腕子,送到了唇边,轻轻的吹了吹……他之前中了毒,我为了阻碍毒在他的身子里蔓延,便用骨针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再以长卿教我的特殊针法,给他向外逼毒,于理,他是不可能用出武技来的,可这……

这般想着,我便本能的朝着他身上原本扎了针的地方看了去,只见,那些针,竟然,都已经不见了!

哥,哥哥,针,针呢?

我紧张的扶了哥哥躺好,又取了五根针出来,给他扎在身上的五处大穴,伸手摸上了他的腕脉,“我,我明明封了你的大穴,你,你怎么可能还用的了武技呢?”

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离儿。

哥哥浅浅一笑,在我的面前摊开了左手的掌心,那里,赫然躺着五根骨针,正是我之前给他扎在穴位上的那五根!

这针是用来你封住身子里的毒的,你,你怎么可以取下来呢!你疯了!不要命了!

我紧张的从哥哥的手里夺过针尖已经黑了的骨针,丢在一旁,捞起自己的衣袖,便帮他擦起了手来,“这毒,可是遇肤则融的!你这般的拿着,可是怕不能把毒染得更彻底一些么!”

若是让你遇上危险,我怕是,真的就会疯了,离儿,不用担心的,我命硬得很,没这么容易就死掉。

哥哥笑着躺在那儿,半点儿也不生气的由着我对他又喊又叫,脸色,苍白的怕人,“看你这紧张的样子,知道的,许没什么,不知道的,怕是要……当我快死了呢……咳咳……”

黑色的血随着哥哥的咳嗽而自他的唇角溢了出来,我的心一痛,“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果然,我就是像纳兰齐的娘亲说的那样的扫把星,只能给真心待我好的人,带来灾难!纳兰齐待我好,全家人都被司徒月杀了,西陵待我好,十几年都被困在楚馆,遭人欺凌折辱,长白待我好,险些没了半条命去,长卿待我好,每次我被下狱的时候,他都会跟着我倒霉,哥哥待我好……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儿?!

许是听到了我的哭声,长卿慌慌忙忙的从外边跑了进来,见我抱着哥哥的手臂哭得稀里哗啦,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快步冲了过来,扯开我的手,埋头给哥哥把起了脉来,“不哭,不哭,主子,太子殿下不会有事儿的,长卿会医好他的,不哭……”

这些天,哥哥都命人给长卿备极好的药材补身子,使得他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来自己走动,只是,之前的这两次牢狱之灾相隔的太短,把他的身子损伤的太厉害,以致,身子不胜补,吃进去的药材多,能当真补了他的少,昨儿我给他请脉的时候发现,他连之前时一半儿的身子好都未恢复到。

此时,让他这么个身子虚弱的人给中毒的人救命,可以说是,极其危险的!

长卿,别,别,你的身子弱,若是染了毒,会没命的!你告诉我怎么办就好!我来!

我忙不迭的用一旁的毯子裹了手,推开长卿,把哥哥往我的身边拖了拖,跟他表明我的决心,“我也是学医的人来得!你总该多信我才是!”

好罢。

见我执意不肯退让,长卿只得答应了下来,侧身在床榻边儿上坐下,指挥着我用他曾教我的独门针法,给哥哥逼起了毒来,“尽力就好,到了支持不了的时候,就告诉我,莫要勉强自己,须知,你手里的,可是你和太子殿下两个人的性命,恩?”

恩!

我一边答应着长卿的话,一边依着他的指点,以极快的速度在哥哥的身上布针,仿佛,只是经历了这一小会儿的事情,我便不再如以前般得孩子气的只想要人哄着,疼着,照顾着当一辈子的米虫了,我要……变得强大一些,厉害一些,能保护那些待我好的人一些……不再……被人欺负……

不知过了多久,我取下哥哥身上的最后一根骨针,疲累的一个后仰,躺倒在了床上,庆幸,开心,满足,一如在祁国的时候,我救西陵时的感觉,还好,我学了医术,还好,我不是一无是处,还好,我的所学,足够我救哥哥!

小离儿,你既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便没道理只怨恨我一个人罢?

不知何时,渺已经站在了床侧,衣衫乱七八糟,脸色难看,哪里还有半点儿他寻常时的妖孽样子,“你连他都可以原谅,为何,却只不肯原谅我?!我好歹也是跟你在一起快一年了罢?你便是不顾惜着咱俩的感情,也该念着我这一年里对你好罢!”

你对我好?呵呵,是啊,你对我可真是好!

听着渺的说辞,我只觉得,自己要笑着哭出来,待我好,一次又一次的弄伤我,待我好,一次把我关进地牢里险些没了命不够,还关第二次,待我好,把我当成是别人的替身,待我好,便只为了我说了实话,骂了他的哥哥,便扇我的耳光!我真是情愿,他不要对我这般的好!

你的好,我消受不起,还请你,另觅旁人罢。

我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次下定了决心,不要再跟渺有半点儿瓜葛,“我只是个寻常人,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做不到别人打了我的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让那人打……你请回罢……”

如果我说,今天,便是用强,我也非把你带走不可呢?

渺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似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两句话来,“在这儿,听一些别有居心的人胡说八道,你只会越来越只记得我的不好,跟我越来越疏远,只有回了雪园……过一些时间之后,你才会明白,我……”

只要离儿不愿,莫说是用强,你便是要把雪园掌管下的二十万大军都搬来围了我这太子府,也别想把他带走!

原本闭着眼目的哥哥突然睁开了眼,一翻身,挥手把我挡在了身后,“他是我的弟弟,不是你雪园的奴仆,你没有资格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儿!”

太子殿下好大的口气!

渺周身的气息一紧,突然,打了一个呼哨,便见十几个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围住了我和哥哥躺着的床榻,“对付太子殿下,哪里需要劳民伤财的动用二十万大军?这十几个黑卫,足够!”

呵呵,是么?

哥哥半点儿也不紧张的环视了一下那十几个黑卫,许久,深吸了口气,闭眼,对那些围着床榻的黑卫说道,“闹腾了这许久,我也累了,你们,就代我送客罢……”

是,主上!

之前还围着床榻的十几个黑卫突然气息一边,转身,朝着渺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齐齐的说道,“江将军请。”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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