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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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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雷,来,你多吃些,快快好起来。

我虽是常有些小没良心,但,对待我好和对我有恩的人或物,却是不会落井下石或者没了价值就弃之不管的,降雷能宁可自己啃草根,也要长白不要饿死,这,已经是足够我待它好的理由了!

长白是我的人,而且,还救过我的命,它救了长白,不是对我有恩,又是什么!

主子,降雷毕竟是匹马……身子强健的时候,多吃些肉,许没有什么,可现在……还是该以燕麦之类的谷物为主才好。

眼见着我把三四笼屉肉包子都掰了馅儿出来,喂给了降雷,一边儿的长卿忍不住了,“主子当真心疼它,就该吩咐厨子,把燕麦之类的谷物做的好吃些给它,而不是……”

许是发觉了自己的没规矩,长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末了,竟是彻底的收了声儿,鼓着腮帮,小心翼翼的在我的侧扁儿瞄着我,一脸心虚。

哦,这样,这好办,去,告诉厨子,让他想法儿把燕麦做出来肉的味道,不然,就把他发卖去边境的矿山做苦力。

我想都不想的跟长卿念叨了一句,全然忘了,我早已跟渺他们叫嚣过,要跟他们永远、彻底的断了关系,我……现在已不该算是雪园的主子,于理,是已经不再有资格命令雪园的下人做事,更没道理,决定他们的去留和发卖的……

主子,这……

长卿微微一愣,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应对我的吩咐才好,摇却是高兴的不行,不及我做出反应,便手一挥,跟他身后的长玉吩咐道,“愣着作甚!没听见离吩咐的事儿么!还不快些依着离说的去通传!告诉那个厨子,晚膳之前,我就要看到,不然,就让他随着明天押送去边境的死囚们一起走!”

长玉应声而去,想顺手一起拉走长卿,还好长卿聪明,适时的往后抽手,没被他抓住腕子,才躲了开来,闪身藏到了我的身后,扶住了我的手臂,“主子,这里的地面儿软,你站稳些。”

恩。

摇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我发现自己糊涂,也是来不及补救了,这眼看着我就要逃走去祁国了,以后,怕是也再没见面的机会了,我,犯不上惹恼了他去,给自己找不自在,“咱们回去罢,这里有摇让人照顾着,定不会让降雷受了委屈。”

撂下摇在马厩里,我和长卿两个人回了我的院子,索性长白也已经被诺伯伯带走了,我睡在哪里也没什么不一样,就干脆,直接回了靠院门近的正屋。

长白已经安置好了,地图和盘缠,也都有了,唯一的一点儿意外,便是降雷不能同行了,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个变故,倒也不至于让我觉得太过措手不及,恩,好歹,长卿还是会易容的,大不了,我让长卿帮我俩易了容,装成哑巴蒙混到陵王城里去!

我只消想出法子来,在哥哥也不知的情形下,偷跑出这雪园去,就万事大吉了!

主子,你当真想好了,要只身去祁国么?

长卿沉默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般的突然抬起头来,跟我问了一句,“祁国现在……”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长卿问的一愣,心跳顿时便快了起来,难道,是我露出了什么马脚,被,被长卿发现了?被长卿发现了,自然是不打紧的,可别……别被旁人发现了,就不妙了!

那日,长白要让主子去跟雪园的三位求助,主子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那便是铁了心,断不会让他们帮忙的意思了。

见我满脸的戒备和紧张,长卿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扶了我坐下,抚着我的胸口,帮我顺了顺气,“诺先生来的时候,给了主子一个小口袋,之后,主子打开来看,见是金票,便满心欢喜的收进自己的衣袖了,主子……之前是有些财迷不假,但,收了礼物金票之类的东西,却都是会交给长白或者长卿代为保管的,并不会自个儿装在身上……而且,前些时日,主子都一直是对雪园的三位态度极不好的,除了冷太傅,还肯收送来的礼物之外,另外两位,别说是予以信任了,便是正眼儿……也不会肯多看一眼的……刚刚,主子却是说,愿意信戚阁主,能照料好降雷……这……”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聪明,是已经猜到了!放心罢,我不会自己一个人走的,我会带上你一起去的!

我忙不迭的捂住长卿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这个家伙,也太聪明了些,我不过是只这么一丁点儿的反常,他就能顺藤摸瓜的把我要做的事儿给猜透了!还好,我是打算带了他一起去,不然,他还不得一路追去祁国去!长白描述的地图,只在我的手里有,给了旁人,怕是也看不懂,他贸然的跑去祁国,万一,遇上什么危险,我岂不是要哭都没地儿哭去!

主子说话算数?

听我说会带了他一起,长卿身上的丧气感觉顿时便没有了,扒拉下我捂着他嘴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像极了得了主人赏肉的巴儿狗,恨不能下一刻,就朝着我的脸上舔过来才好,“咱们什么走,主子?”

瞧你这样子,走出雪园的门儿去,你就当这么简单么?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他这好玩儿的模样彻底的没了脾气,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扯着他的腕子,让他在我脚边儿的榻凳上坐了,低头啄了啄他的额头,“我总得想个能骗得过人去的理由才行,不然……”

主子觉得,这些时日,雪园的三位待主子都不错,决定再给他们个机会,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当真对主子真心,索性也得在雪园里常住,自然得去太子府,把几样用喜欢的东西带回来雪园才行。

长卿眼皮都不眨一下,便脸不红心不跳的给我编了出门儿的理由,速度之快,连我这在别绪楼里见多了人撒谎的人,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起来,但,考虑到他是我的近侍,以后,都是要跟在我身边儿伺候的,说谎这样儿的事儿,万万不能提倡,我便……轻咳了一声,伸手在他的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充着官腔跟他教训道,“这次,也就这样儿了,以后,可不准撒谎骗人,不然,当心我不饶你,恩,尤其是,不准骗我,明白不?”

明白,明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往我的手掌心儿里蹭了蹭,长卿没皮没脸的笑着黏在了我的右腿上,声音打着弯儿的跟我撒娇道,“主子是长卿的主子,长卿还没活够呢,怎敢欺瞒主子……”

这还差不多。

我满意的把长卿从我的腿上撕下来,朝着门口儿努了努嘴,跟他示意道,“既然你已经想好法子了,那就依着你想的法子去做罢,你负责去告诉他们,然后,安排好车驾,不让人跟着我们的离开雪园。”

作者有话要说:

☆、霜要同行

长卿满心欢喜的去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却是垂头丧气的回来,我的心一紧,不及他走到我身边儿来,就忙不迭的迎上前去,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急切切的跟他问了起来,“怎么样?答应了么?你怎这般的没精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是……冷太傅,他……咬死了话儿,不肯答应只让主子和长卿两个人回去太子府取东西……他说……明天,他会亲自陪着主子去……

长卿咬了咬唇瓣,很有些愧疚的咕哝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说话的时候,只用力的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长卿没用,没能说服的了,请主子责罚……”

还好,还好,只是要跟着我们去一趟,不是发现了我要偷跑。

听了长卿的话,我稍稍松了口气,伸手扯了他的衣袖,把他扯来了我的身边,“你没事儿就好,这次不成,总归还有下次,再说,你不还会易容的么,着实不行,等咱出了雪园,去往太子府的路上,我就说,要去路边儿的铺子里买东西,到时候……”

主子英明!

我的话让长卿的眸子一亮,刚刚的抑郁一扫而空,“长卿这就去准备,明儿个,咱就用主子说的法子,在冷太傅的眼皮子底下偷跑!”

因着会有霜一路跟着,行李吃食之类的东西,都不能再带,这半个白天加一个晚上,长卿都闲了下来,只埋着头,拿了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在桌边儿倒腾着做人皮面具,我好奇的搬了一把椅子,在他的身边坐了,盯着他灵活的跟银蛇似的手指动来动去,便做出一张张各不相同的人皮面具来,惊奇的就差替他拍巴掌叫好了!

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长卿用人皮面具,可那些,都是已经做好了的,有趣儿归有趣儿,却是终不及这现做出来的!

主子若是觉得好玩儿,长卿可以教主子做。

长卿放下手里的锥刀,拧过头来看我,见我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禁便有了些小得意,“这东西,摸不到门路的人,只觉得麻烦的不行,其实,这一个鼻子,一张嘴,都是有窍门儿可以找的,只消明白了其中的窍门儿,便能够很轻易的,就把面具做的精美无瑕的……”

好!你教我!

我以前曾听长卿说起过,这项技艺,是他藏身在他爹爹给他准备好了的夹墙里,跟那个冒名顶替了他娘亲身份,害得他由嫡子变成了庶子的坏女人偷学来的,他学了好几年才学明白,不过,恩,那时候,他还小,寻常在家里也没地位,不敢,也没能耐一边学,一边练习,自然要学得慢些……唔,我现在,可不像长卿小时候那样的可怜,没银子,也不敢练着做,所以,恩,对,我一定能学得比他快的多!

许是做人皮面具这事儿,的确是我以前没接触过的好玩儿,我这一做,就上了瘾,左做一个鼻子,右做一只耳朵,做到兴奋的时候,还会在长卿教了我的东西的基础上,有点儿小创新,恩,比如,往人皮面具上做点儿难看的刀疤和黑痣之类的,直做着玩儿着到了三更天,做出了十几个从歪歪扭扭,到略有小成的人脸出来,才意犹未尽的被长卿半哄半威胁的逼上了床去睡觉。

一觉,我便睡到了天大亮,半个梦都没做不说,前些日子般的,一夜里没缘由的惊醒个三五回,一身冷汗的许久都没法儿再睡着的事儿,也没发生。

主子,这眼瞅着都要晌午了,不叫醒离主子,行么?

长希极力压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脑袋,不耐烦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我最讨厌别人耽误我睡觉和吃东西了,长玉以前也是个懂事的,变得聒噪,已经够惹我烦了,怎得,连长希,也……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连个觉,都睡不清闲!

不急,让他再睡会儿。

霜的声音传来,温软柔和,半点儿也不让我觉得烦躁,恩,不但不会烦躁,还……让我很有些感觉安心和舒服,“瞧这样子,定是昨儿晚上没睡好的,你先出去,让人把马车解了罢,什么时候他醒了,再套车也不晚。”

我醒了!不用解!

经霜这么一说,我才蓦地想起,今天是要准备偷跑的,顿时,睡意便全消了,踢掉被子,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冲着准备要出门去的长希喊了一声,“我这就穿衣裳,半个时辰之内,就可以出门!”

瞧你,恨不能马上就飞出门儿,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霜笑着摇了摇头,扶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因为把自己裹成了蚕蛹而摔回去床上,“我让厨子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虾饺,天冷,洗漱好了,吃些东西再出门。”

哦,好。

我是打算好了要在今天,在霜的眼皮子底下偷跑的,自然,不会傻呼呼的在这样的时候忤逆他的意思,惹他怀疑,给自己制造偷跑的难度,而且,恩,我也正好是有些饿了,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偷跑不是!

早膳很丰盛,各种以前我喜欢的吃食,一样儿不落的摆满了整整一桌,餐桌前,我如以前般得被霜放在膝上,不需要开口,想吃什么,只需多看上一眼,便会在下一刻,吃到由霜夹来了我嘴边儿的美食……仿佛,一切都如过去,半点儿都不曾变过,仿佛……呵呵,罢了,一切,的确都如以前一般无恙,差得,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只是在爱着,我身上的,哥哥的影子……

别乱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儿的吃。

霜把筷子夹得笋丝喂进我的嘴里,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还有什么想吃的么?我再让厨子去给你做。”

饱了。

我起的晚,又加上吃东西,看着旁边日晷上的时辰,已经不早,再耽搁下去,怕是等偷跑掉,城门也要关了,介时,别说是去祁国了,就是出王城,都不可能,霜聪明着呢,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得……多留些时间出来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回来

马车是辆像极了普通官宦人家子弟出行用的青布小马车,套着两匹棕红马,帷幔上,连雪园的标示都没有,干净简单的完全不像是霜的手笔,只推开帘门进去,才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整张的羊羔皮,被当成了青布的衬里,缝在了马车的内壁,檀香木的小桌和矮柜,放在一张雪虎皮上面,取用起东西来,方便又舒服,半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恩,尤其是这张可以用来坐着的雪虎皮,最是得我的心意,又软,又暖,不管是坐着,歪着,倚着还是躺着,都合用的很,只让我恨不能把自己黏上去,再也不下来了才好!

若是以前,霜定会跟我同乘马车,可今日,他却是让长希给他牵了风驰出来骑,一路出门,连长希都没有带,只让一个长得很是壮实的车夫跟着赶车,长卿,便被安排在那个车夫的旁边位置坐着,上下马车用的脚凳,就放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马车没有跟以前般的走小巷,直接去往太子府,而是先穿过集市,又绕过几条热闹的街,一路走马观花般的,不紧不慢的溜达着,仿佛,此行不是为了去太子府取东西,而是,为了陪着我逛街一般。

我寻了几个机会,借口要买东西,想钻进路边的铺子里去,然后,趁着人乱易了容偷跑,却不想,霜一直一直都跟着我,不管我是要买大物件,还是小东西,都耐心极好的不烦躁半点儿,我想砍价,他就帮我砍价,想买许多,他也不心疼,谈到了我满意的价钱,便付钱给人家,让人家寻车把买的东西送回雪园去……直弄得到了最后,我都不好意思再乱要了,回了马车上去,他才跟回来,骑上风驰,让车夫继续赶车前行……

索性也不可能有偷跑的机会,我也懒得再折腾,歪着身子往白虎皮上一倚,闭上眼睛,开始寻摸下一个可行的偷跑计划,恩,既然,不可能甩掉霜,直接带着长卿偷跑去祁国,不如就……先回太子府去,然后,赖着不走了?反正,在太子府,偷跑的机会,总要比在雪园的时候,多得多了!一次偷跑不掉,还不能两次,三次么?

对,就这么办!一会儿,到了太子府,我就赖着不走了!我就不信,霜还能拗得过哥哥,把我从太子府给强带回雪园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我闭着眼睛倚在里面,也跟着晃来晃去,许是昨儿晚上睡得太晚了些,不多会儿,便被晃得困了,不知不觉的,便歪在雪虎皮上睡了过去。

刮吱——

马车缓缓的停下,发出一声极小的木轮摩擦车轴的声音,我睡觉向来容易惊醒,这一声,已足够让我从迷糊中醒过来了。

渊儿,到了地方了,披上斗篷出来罢。

马车外边,传来了霜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皮肤白皙的手伸了进来,示意我扶着站起来,“出门儿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磕了头。”

哦。

我揉了揉眼睛,从一旁扯过斗篷,胡乱的披在身上,把手递了过去,唔,真是奇怪,今儿的太子府门口,怎这般的安静?以前时候,见了我,侍卫都是会中规中矩的问好的,不是么?恩,待会儿,我得跟哥哥好好的告他们一状,让哥哥罚他们才行,哼,真当我几天不回来,就不是这儿的半个主子了是不!

推开马车前面略有些沉重的帘门,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愣,这里……不是太子府!这里,这里是王城的郊外!前一次,我去祁国的时候,长白待我走的就是这条路!那时,降雷爱从马车的车窗里把头蹭进来,跟我要松子儿糖吃,我偶然的,瞟过几眼……

这,这里是……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站在车椽之前,朝着我伸出两只手臂,要抱我下车的霜,满心不解,“你……”

这些天,你都不肯见我,我想了很多。

霜浅笑着把我从车椽上抱下地,伸手,从自己的衣袖里摸了一枚汉白玉的小印章出来,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帮我把手指并拢,“以前时候,我曾问过上官西陵,为什么,他爱你爱的可以连性命和尊严都不要,却能舍得,让你离开他的身边,到我们这里来……”

他怎么说?

虽是不明白霜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话,我却是隐约的猜到,他的理由,跟他今天放我离开有关。

他跟我说,爱,是成全……那时,我觉得好笑的不行,更是不理解,一个像他那般聪明的人,怎也会有这样傻的时候……呵呵,现在想来,我才是明白,他不傻,半点儿也不傻,他才是那个,最最聪明的人……他了解你,明白你的喜好,他知道……你不会是愿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儿,你是一只雏鹰,即便,还不曾长丰了羽翼,也,依然是鹰,是鹰,便总有一天要翱翔天际……

霜顿了顿,低头,小心翼翼的帮我整理起了胡乱套在身上的斗篷,“他选择让你去飞,而他,只在鹰巢里等你,待你累了,倦了,便总会回去……渊儿,现在,我也放手,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儿,不知,会不会太晚?”

西陵,呵呵,这个家伙,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么……

听了霜的话,我的眼眶,便忍不住红了,西陵,你,你,我到底该说你什么才好,你明明是那么的好,那么的优秀,我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值得你这么委屈自己,你……对,你乖乖的等着我,在鹰巢里等着我,我定会长大,变成一只能保护你的鹰,等我,等我……

渊儿?

霜递了一块手帕给,小心翼翼的盯着我的脸瞧,似是想从我的反应里,看出他想要的答案来,“你还没告诉我,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你……”

你当真是喜欢我的?不是把我当成哥哥的替身?

经霜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在告诉我西陵的事情之外,还问了我问题,而这个问题……还是关系到一直都在困扰着我的几件事儿中的一件。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渊儿。

霜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把我揽进他的怀里,让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他的心跳,“说谎的人,心跳会加快,渊儿,我要好好的听着我告诉你……我喜欢你,跟你是什么人弟弟无关,跟你的身份地位,跟你的本事样貌无关……只因为,你是渊离,从我见你的第一面,你告诉我,你认得,我是那个写信给你的人开始,从未变过半分……”

霜的心跳平稳有力,呼吸绵长柔和,他高于寻常人的体温透过两层棉袍,温暖着我的身子,也温暖了我的心,呵呵,我可真笨,怀疑谁,也不该怀疑霜对我的心思的,不是么?他待我,向来都是好的,贴心的,温柔的,但凡是我开口跟他求过的事儿,有哪件,他没答应过,有哪件,他让我失望过?

跟我走罢,霜,我们一起到祁国去。

我了解渺,以他的性子,知道霜擅自放走了我,定会大发雷霆,霜的武技不及他,到时候,定要吃亏,况且……此番去了祁国,我也没打算再回来了……

我不能跟你走,渊儿。

听了我的话,霜似是得了极大的满足般的笑了出来,环着我的手臂,不舍般的稍稍紧了紧,“我得留下来,替你拖住渺和摇,不然,别说是去祁国的王都救上官西陵了,便是凌国的边境,你也休想过得去。”

这……

虽是不甘心,但,我却是不得不承认,霜说的话是对的,渺掌管军权,所有的戍守将领都听从他的命令,摇是暗阁的阁主,偌大的一个凌国,无处没有他的眼线,如果,没有霜来帮我扰乱他们的注意,我的确是,不及出国境,就要被抓回雪园的,“可是,你……”

放心,我好歹也是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再生气,也不过是跟我打一架罢了,架打完,也就没事儿了。

霜笑着松开我,低头,啄了啄我的眉心,然后把我横抱起来,送回了车椽上,“给你换洗用的衣裳和寻常买小物件用的碎银子,在左边的柜子里,一路上吃的点心和干粮,在右边的柜子里,上官西陵给你的赤玉箫,在小桌下面的暗格里,我给你的这枚印章,是易乐庄的信物,带着它去找易乐庄的管事,便能支到你需要的金票……你此去祁国,要救上官西陵,定是需要起兵的,少了钱可不行,这个,一定要随身带好,明白么?”

明,明白。

我虽是没有什么见识,却是知道易乐庄的,这唯一一个在三国里都有分号的钱庄,说是富可敌国,也半点儿不会让人觉得夸张,以前,我曾听西陵说起过,易乐庄的庄主打个喷嚏,三国的君主,都得打个哆嗦,只是,却没想到,霜竟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而且,还是让我去用来,救跟他有杀师之仇的……西陵……

一会儿,就让长卿去马车里面,跟你一起坐,我给你选的车夫,会以最快的速度,送你们去凌祁两国的边境,去了那边之后,万事小心。

霜一边说着,一边把我塞回了马车里面,然后,转身跳上了风驰的背,扯了缰绳,调了马头,“时候不早了,早些出发罢,不然,就赶不及在明天关城门之前出边境了。”

霜,我……

我忙不迭的爬回马车的门口,伸手推开帘子,就要喊住霜,却见霜只冲着我笑了笑,动了动唇瓣,无声的跟我说了一句话之后,策马而去。

那话没有半个字儿的声响,却,让我一生难忘,他说,渊儿,我在这里等着你,记得,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换黑马

一会儿车会走的很快,离主子还是别把身子探出来安全些。

车夫憨憨的笑了笑,态度恭谨的朝着我比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做回车子里面去,不要再追寻早已看不见了的霜的身影,“为了满足离主子的愿望,此番准备,可是费了我家主子不少心思,还望离主子不要辜负了他才好。”

我没有回车夫的话,只点了点头,退回了马车里面,坐回了那张霜精心给我准备的白虎皮垫子上面,向后倚在软垫上,闭了眼,本能的伸手,摸向了我寻常坐马车时,习惯用来放手的桌案右边。

我的手碰到了一个温暖的小东西,摸出来看,是一只白色的貂,眨着黑珍珠般得眼睛,温顺至极的拿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背。

这个小家伙,我是曾在霜那里见过的,长希说,它是霜训得最好的一只雪貂,别看它平常里温顺的不行,实际上,却是个能杀人于无形的可怕东西,它叫……哦,对了,雪耳,在雪天里,能藏身到最顶尖的高手也发现不了,却能把外物的一举一动辨识的清清楚楚,只是……它,怎么会在这马车上呢?

雪耳,你怎么在这儿?

我向来是愿意亲近动物的,尤其是这种有灵性的小家伙,更是让我喜欢的不行,以前,霜虽是答应过了要把它送我,却……一直都没有当真送来我的手里,现在,它在这马车上,该不会是……跟我一样,偷跑出来的罢?

吱吱——吱——

雪貂自然是不可能会说人话的,可这却并不妨碍它跟我表达自己的意思,雪耳抖了抖身上的毛,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跳到了我面前的小桌上,拿两条后腿儿站着,用两只前爪在自己的脖子上扒拉了半天,才扒拉出了一根极细的红线,以及……被绑在红线上,原本被他的毛儿挡住了的尾指般长短的一小卷纸,送来了我的手掌,示意我打开来看。

纸卷散发了淡淡的兰花香味儿,我一闻便知道,这是霜写给我的信,让雪耳交给我的。

许是之前霜的所为让我觉得感动了,此时,接这信的时候,我的动作也温柔小心了许多,一拆,再拆,继续拆,直把整张纸全部伸展开来,才发现,其实,这个小纸卷,一点儿都不小!

纸上画的,是一张清晰至极的地图,确切的说,是一张祁国皇宫的布防图,西陵被关着的院子,用朱砂描了一个圈儿,在一旁,标注了戍守的明哨暗岗数量,以及,各种暗器的规制和威力。

有了这张图,我便可以趁着天黑,带人去救西陵出来了!

我开心的抱着图蹭了又蹭,满心里都是对霜的崇拜情绪,一国的皇宫,都能被他调查的这样清楚,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真不愧是我的霜!就是厉害!

车子昼夜兼行,长卿寻摸着快到边境的时候,才给我和他自己易了容,把我俩打扮成了偷溜出家门玩儿的富家小姐和小丫鬟,咳,恩,好罢,我算是真真服了长卿的想象力了,他竟能……想得出来,把我打扮的像是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女扮男装”的“冒牌儿”公子,就让人自己瞎猜去……

车夫不愧是霜精心挑选出来的妥当人,过边境的时候,跟凌国这边人说话的时候,是凌国王都的口音,跟祁国那边人说话的时候,就变成了凌国王都的口音,弄得两边儿人都当他是本国的人,放行起来,也痛快了不少。

离主子,从这里去陵王城,两个时辰便够,只是现在天已经晚了,出不了城了。

一直都未告诉过我他名字的车夫伸手敲了敲马车的木柱,说了这一路来,他跟我说的第二句话。

第4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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