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却还并不知道。
杨氏虽说平时总是很不服气、甚至老热衷于跟太后在齐笙这儿争宠, 但毕竟到了这种时候,她出于人性的同情心开始控制不住地泛滥,甚至折腾得她亲自跑到院里,喊这倒霉孩子起来。
哎,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她总归是个好人呢。
夫夫人,可平日里,太后召进宫时,都体恤小姐睡不够。哼哼似乎有点惊讶于杨氏的反常,颤颤地站起身回话道,特意嘱咐过让小姐先睡到巳时再起,不准吵她的。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可今算了,我还是亲自去喊吧。佛曰、不可说,杨氏也没法跟哼哼哈哈解释太多,只能匆匆跑到齐笙的床边跟她们吩咐道,你俩快去给预备笙笙打水洗脸,还有给她多装点零嘴在路上吃。
笙笙啊,笙笙,今儿早起一会儿行不行?杨氏生怕自己手凉,没敢探进齐笙的小被窝里,只连人带被褥把她往自己这边搂了搂,外头天色阴沉,路上恐怕有些难行,你也好不必着急,走慢一点。
嗯,好。齐笙半困没醒地点点头,小脑袋在杨氏的胸口蹭了蹭,头皮一冷,便把两条小胳膊都伸了出来,将她给大大搂住,娘亲,你身上好凉哦,我身上暖,我给娘亲抱一抱。
嗯、好,还是我们笙笙最贴心最乖了。杨氏用掌心摸摸齐笙的后脑勺,使劲压制住话里带着的哭腔,还有笙笙,你这回可能得在宫里住上几天,太后昨儿又派人来说,你老跟她讲养了只嘴馋又可爱的小黑猫,可太后还都从没见过呢。
这回她想趁机见一见,让你把白白也给带上。
哦。齐笙反应片刻后、仿佛听出了什么,猛地把眼睛睁圆,立马就不困了,娘亲,真的没事发生吗?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费脑子。杨氏暖了一会儿,等手热了才去给齐笙解寝衣的衣带,什么事都没有的。
杨氏理所应当地以为,齐笙在这么欢腾的靖国公府里长大,从小没见过生离死别,头脑又简单,肯定不会对这种事想得太多。
但她哪里能猜到,齐笙上辈子自己就是活活病死的哎。
这种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凄凉和悲怆感,齐笙都不能说是明白
她简直太明白了。
可杨氏显然故意不想给她交代清楚,齐笙也就此打住,没再去多逼问一声。
她只不过狠狠地耷拉着一张小脸,直到被扶上、坐进马车,还都依然神情恹恹。
不是我说,侯爷,永平侯爷,你这倒也真不至于吧?蓝纶没再打扮成臭道士,只换了身平常衣裳,晃里晃荡地跟在薛域旁边溜达,就只因为那小乡君夸了句你穿月白色好看,你就从刚进秋到入了冬,把你这外袍、大袖、斗篷,全都换成月白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