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是买下地皮落建的,最初规模小订单少,足够塞下机器运作。现今孟启峰的大订单涌进,就有些左支右绌了。好在她前段时间买下隔壁一块地皮,正在扩建,等到时打通并拢后,也就能绰绰有余。
从厂里出来,天已抹黑。
她的车开进来会阻碍货车来往,于是停在厂外路边。
工人包括厂长都已下班,回家的回家,也有去对面的员工宿舍,百多个的人群散得快,只剩路灯扶起微弱光亮。老九送她出去,她迈的步子大,一不留神踩进路面的碎坑里,被绊了个趔趄直摔地面。
老九捞她没捞着。
落下瞬间,孟朝茉反射性手撑地,不仅手掌擦破皮,还浑身贴地摔了个结结实实,脚底踩的软皮白鞋飞了只。
这种摔法小时候才有过。
过了蹦蹦跳跳调皮捣蛋的年纪,还摔成嘴啃地,而且在下属面前,除了疼就剩丢人。
别动我。她制止要来扶自己的手,龇牙咧嘴缓了有半分钟,才渐渐接受腿部火烧火燎的痛感,自个儿慢慢爬了起来。一看,惨不忍睹,细沙附在蹭破流血的膝盖里,想抠又抠不得。
她尽力维持威严,好歹是小孟总,忍痛踉跄尝试走了几步,还摆了手,不用扶。
朝茉姐。老九叫。
还行,能走,明天你让人把这坑填平了,再绊到别人不是小事。这路什么豆腐渣工程,货车来回几趟都能给它碾成粉。
朝茉姐,你鞋。
回头就见老九抓着她的白皮鞋。最后丁点尽力维持的老板面子也啪叽掉地,以至于他蹲身把鞋放她脚旁,待她伸脚后帮她提好鞋后跟,她都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任他帮忙。
老九去附近药店买了袋棉签碘酒,又见她走路艰难,有种帮人帮到底的态度,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腿估计不好开车。
孟朝茉不再逞强,坐进副驾。过后拿棉签沾碘酒擦膝盖时还在想,自己每天坐马桶该以什么样的姿势
车稳当停在老街楼下,她咬牙忍痛拔腿下车。
老九在旁边隔空气虚抚,询问:
要不,我背你上楼。
不用,还没残呢。挺晚的,你干脆开我车回宿舍吧,明中午送资料再开回来,一定要顺便帮我带份饭。她尤其着重后件事。
老九应好,在原地看了眼她的背影,朝车走去。
只是总觉得有束视线细密,紧灼他后背,回头去望,只看到孟朝茉步入楼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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