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可大夫心中知晓,这是好的现象,他的反应越是剧烈,那活下去的可能性便更大一些。
赵临鸢紧紧抱住他,强忍着热泪对他说:“卿恒哥哥,你再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杜卿恒却仍在抽搐,仍在挣扎,他咬着牙,面上青筋暴起,强忍了片刻后终于压制不住,任由胸中的热气倏地爆发。
他挣开所有,推开所有,更如一头猛兽般,伤害所有。
“姑娘!”大夫瞬间也慌了神。
赵临鸢被杜卿恒一把推开,重重地摔在了桌案旁,哐当当,是满屋茶壶器具掉落和桌椅倒地的声音。
“鸢鸢……”
杜卿恒狰狞着面目,红着眼,看着赵临鸢被自己所伤却毫无办法,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头痛欲裂,五脏六腑被冷和热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所包裹、所吞噬,所折磨,全身都似被撕扯开来,他正饱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
“卿恒哥哥,我……我没事……”
赵临鸢扶着歪歪倒倒的桌椅,艰难地爬了起来,又奔向了他,使劲了全身的气力,控制住他。
她用衣袖擦去他额间翻涌的冷汗,“是不是很冷?”
她又紧紧抱住他,给他带去温度,但又感受到他身上不断冒出的热气,她又急切地问:“是很热吗?卿恒哥哥,你怎么样?”
赵临鸢的衣衫早已被撕扯得凌乱,手背和面上都有鲜血淋漓的抓痕,让大夫看在眼里,心有余悸。
于是,大夫取来了一味药丸,递到赵临鸢的手中,“姑娘,不如给公子试试这个?”
赵临鸢问:“这是什么药?”
大夫解释道:“此乃镇心散,能令公子暂时安定下来,不至于再伤及旁人。”
赵临鸢狐疑地看着大夫:若此药当真如此奏效,为何他一开始不拿出来?
她一阵见血地问:“这药是不是会与此毒相冲,让他活下去的几率更少一分?”
大夫一愣,惊讶于她猜的如此精准,可还是好意劝说道:“姑娘,这位公子中的毒已入肺腑,活下去的机会本来就不算得大,多一分少一分又有何区别?可他再如此下去,姑娘怕是受不住啊!”
在大夫说这话的时候,赵临鸢还没来得及拒绝,杜卿恒便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药丸,欲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卿恒哥哥!”
赵临鸢的瞳孔骤然放大,一下猛扑上去,挣扎的时候,与杜卿恒双双滚在了地上。
她不断纠缠,撕扯许久,终于夺过了杜卿恒手中的药丸,立刻扔了出去。
她声嘶力竭地责骂他道:“杜卿恒,你这是干什么?!”
杜卿恒却苦苦哀求:“鸢鸢,你让我吃……我……我不能再这么伤害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有一股极致的痛楚涌上脑髓。
“闭嘴!”赵临鸢一声呵斥:“我不会让你再承受多一分的危险!”
杜卿恒的身体无力地坍塌,口中虚弱呢喃:“鸢鸢,我……我或许……受不住了……你要……好好地……”
赵临鸢猛烈地摇头,面上的水泽不断抖落,“不可能,卿恒哥哥,你别这样……你振作一点,很快就会好的,我不许你死!”
杜卿恒的双唇颤抖着,早已察觉不到自己的躯壳是冷是热,甚至感知不到自己是生是死。
“鸢鸢……鸢鸢……”
在生与死之间,他反复唤着她的名字。
赵临鸢稳稳接住杜卿恒欲倾倒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对他说:“我在,卿恒哥哥,我一直都在……”
杜卿恒的视线模糊,恍惚中,又轻轻唤了一个名字:“扶欢……”
赵临鸢一怔,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他说:“扶欢也在,扶欢也一直都会在的……”
杜卿恒勉强笑了笑,“鸢鸢,我……我好累啊……好想……好想睡……”
赵临鸢轻轻拍着他背的手倏地一僵,无措地看向大夫,却见大夫摇了摇头,示意她,绝对不能让他睡去。
赵临鸢便摇了摇他道:“卿恒哥哥,你醒一醒,你不能睡,我们忍一忍,我们再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杜卿恒吃力地抚着赵临鸢的面庞,答应她:“好,我们一起……”
他努力地支撑着,可那双眼却越来越迷离,越来越不受控制。
赵临鸢急忙道:“卿恒哥哥,你听我说话,你听我说话……
“你听我说啊,这一夜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记得昭云国的风光吗?你还记得总是跟在你的身后,想让你保护一生的鸢鸢吗?你还记得在岁月中把你丢下的扶欢吗?这一夜过后,你会重新拥有这一切,你会看到,被你保护的鸢鸢长大了,她也可以保护你;你会看到,把你丢下的扶欢终究还是回来了,她心里还是那么在意你;我们可以一起回到昭云国,一起回到小时候,一起拥抱过去那些美好,再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你听我说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第75章 75.惊云变:放心,本王亲自寻她。
月色未央,霞光初上,静谧的渡口迎来崭新的一日。
村庄里,小屋中,杜卿恒缓缓睁开眼,看到轻薄的纱帐被裹上暖橘的日光,他看向窗外,终于见到了新升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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