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禅摇了摇头,她不想让韩崇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不好而担心她,表示她自己就是大夫,只要府里有药就行。
韩崇闻言立刻让王武把从节度使府中拿来的药材全部拿来,宁栖禅看了,有些药材是她现在急需的。
她没矫情,先给众人看完才给她自己配药。
方小小本想去煎药,韩崇让王武去。
等药的功夫,宁栖禅将自己手上的纱布取下,众人看着她的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崇几乎以一种要杀人的语气,问褚其与方小小。
“阿禅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谁干的?”
“......”
方小小被韩崇身上释放出来的戾气吓得更加不敢抬头,褚其虽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替宁栖禅向他解释道:
“阿禅的手是为了替吴娘子接生在热水里烫的,说是那样可以消毒。在书院的时候阿禅的手明明没......”
“那个什么吴娘子是阿禅的什么人?你和阿禅又是什么关系?”
“我...”
宁栖禅暗暗叹息一声,以前的韩崇虽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却也不像现在这样光是沉着脸便让人感到害怕。
‘也不知道他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她将双手往韩崇面前送了送,示意让他给自己涂药。
韩崇立刻从褚其手中将药接了过去,药轻柔的给宁栖禅上药,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药瓶一打开,宁栖禅闻着药味就明白了这药是从哪来的了,只不知宋青临是怎么给到的褚其。
若是提前知道关黄柏不在家,关家也没有地方给她们住,白日里她还不如跟着宋青临走呢,白白耽误了这么多时间。
她的两只手涂完药又重新包好,王武端着药回来。
韩崇却嫌王武太慢,狠狠蹬了他一眼。
王武被蹬得莫名其妙又不敢问,只能悻悻出去继续熬其他人的药了。
韩崇接过药慢慢喂给宁栖禅喝,光是闻到药的味道都知道很苦。
想起她小时候喝药,非得哄劝半天才肯喝。再看现在喝药,眉头都不皱一下。
‘八年未见,阿禅真是长大了。’
本想问问她这些年的经历又见她满脸疲惫,只好以后再说。
一碗药还未喂完,王武又进来了。
“指挥使,何平求见。”
“什么事?”
“说是乱葬岗那边发生了暴乱,一些老百姓聚到乱葬岗要把里面还未烧完的尸体搬走。”
“这么点事他们也处理不了吗?把人拦住就是了。”
“属下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说除了乱葬岗,粮库、医馆、客栈等地都有不少人闹事,已经闹出人命来了。”
“孔循呢?”
“还昏着未醒。”
“告诉孔循,限他一刻钟赶到粮库,否则他就永远都不用醒了。”
“是。”
“......”
严格来说,孔循和韩崇一个是节度使,一个是指挥使,韩崇管不到孔循头上。
奈何韩崇是从马直指挥使,深受皇帝宠信,而孔循之所以能坐上宣武军节度使的位子,还是韩景乔向皇帝推荐的他。
韩崇又是韩景乔的侄子,所以孔循并不敢在韩崇面前拿乔。
听到韩崇这么说,再不敢装病,屁颠颠就去粮库那边处理暴动了。
至于乱葬岗这边,宁栖禅去过那里,知道那边尸体很多,外围又没有处理。
天气这么热,有些尸体已经腐烂,甚至发生了瘟变都有可能。
一旦瘟变的尸体被人搬往城中,后果会很严重。
喝完药她乖乖躺下了,让韩崇有事尽管去处理,不用担心她。
韩崇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王武留了下来保护宁栖禅,又拜托褚其替自己好好照顾她,匆匆去乱葬岗了。
等他一走,宁栖禅又从床上起了来。叫了方小小过来将她脸上的布巾扯下,给她脸上的伤口擦药。
方小小知道褚其找来的药并没有多少,没想到她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用,感动的想哭,又听褚其翻译的宁栖禅的话。
说不能让眼泪流进伤口里,万一产生感染就不好了,于是只能强自忍着。
喝了药又安稳睡了一觉,次日早上起来宁栖禅感觉好多了,让方小小和廖五娘替自己暂时照看钟氏,她则是让王武带她去他们发现钟氏的地方。
王武听说她要去收殓尸体,想也没想就拒绝。
“不行,你不能去。”
“?”
“总之就是不能去,指挥使若是知道会饶不了我的。”
“......”
王武说什么都不肯带宁栖禅去,还拦在她面前不肯让开。
宁栖禅趁他不注意,将他挂在腰间的横刀迅速抽出,对着他的头就砍了下去。
要不是王武闪的快,真就会被她劈成两半。
王武又怒又气,偏偏又不能还手,只能去追趁他闪避时跑了的宁栖禅。
褚其也被宁栖禅突然拔刀的举动吓着了,人跑了才反应过来也赶紧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