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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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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还曾想着,若有个女人要给谢慕生孩子,得配的上谢慕,差不多就该青妩这个样子,换做别人都难,结果现在青妩果然成了我嫂嫂。

这还真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我老听青妩唤谢慕作子鱼,谢慕出宫前行了冠礼,这个字是赵免给他取的,我却没有听人唤过,赵免唤谢慕明月奴,我乍听这声子鱼,总觉得不那么舒服。

过了三日我见到邓公公,来传赵免的口谕。

他来时我正陪谢慕坐在榻上,因为昨日下了一场雨,天气骤然凉了起来,谢慕又受了冷,发起了烧来,烧的十分厉害,一上午在咳嗽出汗,我陪在一旁不断用湿布给他擦着脸。

邓公公过来传口谕,谢慕强撑着要下榻领旨,邓公公客气的到榻前扶住他,道重病在身,免礼就是,谢慕便勉强跪在榻上听了旨。

那套大话就不必复述,我也不大听得懂,赵免的大概意思是说:我病的不轻,中了魔障,身体好了,但精神问题还大,他担心我,于是给我请了个师父,让我跟着师父修行去。

一句话说来就是,赵免安排我上云台寺当尼姑去。

我傻眼了,我才不要出家去当尼姑。

谢慕也听完这话也愣住了。

邓公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安阳侯,快领了旨,老奴也好回去交差,陛下说的是让小公主月内便去,听听讲经,估摸着小公主的病也能好些,快领了旨罢。”

谢慕只得领旨,邓公公道,“安阳侯身体可好些,陛下托老奴问一句侯爷身体安康。”

谢慕道谢陛下圣恩,邓公公便满意的笑了,带着他的跟班太监要走。

已经远去好几步,谢慕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道:“老伴伴。”

我和谢慕在宫里长大,我早些在昌平宫,跟宫里的宫女太监不熟,但谢慕是十三岁就在赵免身边,跟邓公公是很熟的,邓公公虽精明世故,但人却不坏,甚而背地里对谢慕颇有些照应,赵免身边的人,谢慕也就对他还有些好态度。

邓公公听这话,住了脚回了头。

“可否请公公替我向圣上传达一言。”

谢慕顿了顿:“琰儿她身体还未痊愈,请圣上许我些日子,等她身体好些。”

邓公公回眼看了我一眼:“我看小公主身子骨好得很。”

说了一句,不明意味笑一声,带了人出去,青妩跟去相送。

谢慕挪动身体吃力的坐回去,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我拿被给他拥住,扶他躺下说道:“阿兄,我不出家,我不要去当尼姑,我还这么小,什么都还没见过,我不要到庙里去过。”

我好不容易出宫来,能跟谢慕在一起,赵免竟然要我去山上当尼姑。

谢慕道:“我想想办法,现在头疼的很。”

我跪坐在一旁,扶着他睡下,抱着谢慕的胳膊,青妩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我一看不是别人,是阿西和绿衣,我顿时十分惊喜,绿衣羞涩带笑的站在一旁,给我和谢慕各自福身一礼,阿西机灵的到我榻前跪下,笑着磕头叫道:

“公主,奴才对公主一片忠心,跟过来伺候您了。”

我知道阿西圆溜的很,他的忠心也十分之有限,但我看到他和绿衣还是十分高兴,我到了谢慕这府上,除了谢慕,其他人都很不习惯。

虽然我上次还打了他,不过阿西是不长记性的,既不记过也不记打,一转眼就忘的屁事都没有,我每次看他那样都想收拾他,不过这会我太高兴了,连忙过去摸他脑袋上纱帽。

“你怎么来的?”

阿西抬头冲我咧嘴一笑:“是邓总管让奴才等人跟着来,奴才这几日都在牵挂公主。”

阿西又给谢慕磕头,谢慕不喜欢他,跟青妩道:“让他们留下吧,你安置一下。”

绿衣跟着青妩去,绿衣本就是玉林苑的艺伎,原在青妩手下的,阿西仍旧跟了我。

阿西道:“公主走的时候有些东西忘带,我给公主也一并带来了。”

我跟谢慕说:“阿兄我回去一下,晚些来陪你。”

谢慕点头道:“去吧。”

我放下谢慕,跟着阿西回我自己房里,谢慕生了病,一个人单独在西侧偏院住,我住在东侧的小院,白日里陪在谢慕床头,我带着阿西回去,房里的下人已经将东西搬了进来。

我瞧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蹲在箱子上,我过去,它立刻轻轻跳到我怀里来,是阿西养的猫,我原本不喜欢这畜生,可现在看它觉得很亲切,便抱住摸了摸。

我翻捡了一下箱子,全是一些我平日的玩物,弹弓,人偶,我没了兴趣:“丢了吧,带来干什么,我不玩了,我留着白毛毛就行。”

阿西委屈道:“奴才以为公主喜欢这个,才特意都带了来。”

说完又喜笑颜开:“公主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这就让人丢了去。”

阿西要合上箱子,我意外瞟到另外一个箱子里几幅卷轴,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阿西连忙过去捧给我几卷,我捡过一卷,扯了轴身的丝带解开,展开画幅。

画上是个姑娘,背身正脸,穿的红色衣裳,怀里抱着琴,却扭着身子回过头来在看什么,脸上表情有些痴茫之状,身侧红枫灿灿如火,与人争艳。

我半晌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直到看到那画上姑娘右脸颊眼下一点小小的黑痣,才恍然大悟那画上人大概是我,是前不久的画,我生病的时候那株红枫一直艳艳的盛放着。

我那时候在弹琴,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便转回头去看。

那会看到谢慕正从门内出来。

我一直以为是谢慕,叫他阿兄,他也答应。

实则不是。

我这么回想起来,其实当初我自己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可是他把我哄住了,那一个多月我一直以为谢慕陪着我,现在想来,谢慕怎么可能有空闲有心思陪我弹琴画画。

可我那会确实分辨不出他和谢慕哪里不同。

我看了许久,没有言语,又卷上,那画还有好几幅,我没有再打开。

我没有表情,阿西忝着脸笑说:“这个可不能丢,画是奴才觉得好看才带出来的,公主不喜欢就留给奴才吧,奴才喜欢,奴才自个收着。”

阿西说的还有些羞涩,我说:“算了,都留着吧,都留着,那一箱也留着,放我房里去。”

阿西高兴的连忙让人抬进去抬进去,我坐在案前,抱着猫发愣。

我觉得这猫崽子肥了些,问阿西,阿西说白毛毛怀了小猫。

阿西跪过来给给我揉着肩,偷偷打量我脸,我注意到了,没理他,但他时不时偷瞄,我不耐烦了,问道:“看什么?”

阿西连忙谄媚的笑,小心道:“奴才刚看着,公主的病似乎好了些。”

我问:“是吗?”

阿西连连点头:“说话吧清楚了,不犯糊涂了。”

这三日,我已经理清了自己的脑袋,清楚的不能更清楚。

阿西问:“公主还记得事吗?”

我说:“记得一些,我认错人了。”

“公主那会见着奴才也还当是公子呢。”

阿西说:“辛师父说公主出了宫便能好,不过公主就算傻了,奴才也一样的伺候。”

“是他想的法子让陛下送我出宫的吧?我原本虽然认不得人,但隐约还记得的,他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喂了什么药,我渐渐就完全给他弄糊涂了,出了宫来,这几日才慢慢想起来,他那段时间每日给我吃的药不是给我治病的,是让我生病的是不是?”

本来我病的不重,他给我吃药,赵免以为我真疯了,才让我出宫。

阿西愕然:“奴才不知道。”

我问:“出了宫,我便见不到他了吧?”

我白日里陪在谢慕榻前,谢慕的伤是动了筋骨,肺上又受了损伤,因而一直发烧,不过他精神是很好的,虽然那副身体破败的连周转行动都艰难。

谢慕这府中的婢女实在是乖的不像样,就一个个杵在那跟个木桩似也,连个喘气声都听不见,搞得我时常吓一跳,青妩则是早晚来一回,跟谢慕说几句话便不见了人,我时而好奇去找她,到她房里也找不到人,谢慕说她在如意庄。

陈老板的古董店改换了如意庄,一面做些古玩字画生意,一面做钱庄,谢慕是不大管,一直是青妩暗地里在打理,她平日不常在府中。

谢慕道:“她虽在我身边为我所用,人却是二哥的私人,心不在我这边,你跟她说话,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己掂量好。”

我问:“她真名是叫宋沅?我怎么不记得二哥身边有这人?”

谢慕道:“他身边那么多人,你能认得几个。”

我二哥算来很可以说的上良善,又很有闲情逸致,原来在宁国,也不大关心朝事,平日唯好美人美酒,是个出了名的风流,然而风流却又不至于乱,对他那三位夫人很温柔体贴,整天带着三位夫人一块喝酒赏舞看花,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他那会封了福王,还很会发财做生意,是昪京第一的有钱人,因为有钱,也乐善好施,做了不少好事。

我听谢慕说起青妩的身世,她本姓确实是姓宋,家境贫苦,爹娘死于冤狱,那会她七岁跟着兄长一道上京告状,兄长路途中死了,状也没告成,后来在昪京乞讨,撞到福王的马车上,我二哥看她长得好,又可怜,便将她带去了府中养,跟那班艺伎习艺。

长大后我二哥曾打过收她当第四房夫人的主意,她不答应,嫌弃我二哥没出息,整天只知道玩女人,我二哥只好叹口气作罢,又要将她许人,她也不答应,一直跟着我二哥十多年,直到我二哥跑去凉州吃风沙。

我二哥的夫人们死的死散的散,她却命好的很,也去了凉州,跟着二哥在凉州呆了两年,后来又混到了宫中。

这女人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眼,当初将我二哥骂的狗血喷头,一句话不敢回一口大气不敢出,幸得我二哥脾气好不跟女人计较,笑笑也就作罢。

跟着我二哥熬成个老女人,年纪已经二十三,比谢慕还大好几岁。

谢慕这么说,我只道:“好。”

谢慕在病中,我也没有别的事做,每日便是陪着谢慕。

谢慕躺在榻上便是看书,身下垫着软枕,盖着薄被欹侧着身,阿西给我折了几枝木樨过来插在瓶里,放在榻前桌案上,室中温暖,散的一室幽香。

我跪坐在谢慕身旁给他端茶递水的伺候,不端茶递水的时候我便看他看书,手轻轻捋摸着他头发,我盯着他手上的书,其实也只是盯着发呆,看不进去。

谢慕不自在的回过头,推了推我的手,将自己的头发捞回去,等他转过头继续看书,我又情不自禁的摸着他头发捋,如此几次谢慕便耐不住。

“你别在我头上摸来摸去的,就跟摸猫狗似的,不自在的很。”

我呆呆的没反应过来,谢慕看了我两眼,又转回目光到书上,我又接着蹭到他背后去,紧紧挨着他身体,伸出手一点点的抚摸他头发。

我给谢慕递水,但谢慕不大喝水,膳食只有清粥,他也只吃一点就不吃,原因在于怕水喝多了要如厕,他动作艰难,要人搀扶着去,而且有个尿血的症状,十分疼痛,一场小解要花近一刻钟的功夫,其间几番疼的止住,手脚颤抖的站不住,自己有力气拉裤子掏玩意儿,尿完却一身冷汗且没力气收拾东西,要人替他收拾。

谢慕是个爱面子的,受不得残废到连撒尿都要下人给帮忙掏鸟这等奇耻大辱,嘴上不说,但心里很不能忍,而且也确实疼的十分厉害,是以连饭都不肯多吃,就为了避免去如厕。

赵免往他身下那一脚踹的后果十分严重,严重到何地步不知,谢慕忌讳的很,裤子捂得严严的,不肯让人服侍,自己一个人去小解,要死要活的折腾。

他身上有伤,又不能沐浴,只能简单的擦身,下人给他擦,他好面子嫌丢人,我给他擦,他又嫌我毛手毛脚弄的他疼,搞得我完全不敢下手。

他□红肿,吃着药,但还是疼的厉害,他一嘶声我更加手抖。

我一抖又不小心碰疼他,听他痛的嘶声,我抖着手又收回去。

我红着眼睛将帕子在热水中换过,谢慕哑声道:“你快住手,还指着你伺候我,有你还不如没有,我都要死在你手上了。”

我颤抖着手勉强给他擦了两下,收了帕子,又帮他穿上衣服。

我坐在一边,看着谢慕忍痛,我发愣,愣一会又替他擦汗,等他那阵缓过去。

谢慕是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人,他以往生了病,也是直接往榻上一躺便睡,直接睡到死,也不管身上肮脏疼痛难受,回回都是我伺候他,给他打水擦身换衣服,就这样他都嫌我烦,嫌我打扰他睡觉。

他现在也知道疼,以前打死都不喊疼的人。

他身上别的伤都好的差不多,就这个尴尬处问题每日都要折腾几回。

我扶着谢慕去小解,耳边听着那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水声,谢慕摒着呼吸,时不时瑟缩的发出低低的嘶声,我扶着他胳膊,脑子里有些空白。

我看那里泌着血,头皮一阵阵发紧,只觉得钻心的疼,谢慕捏紧我胳膊,腰不住颤抖,我心疼的揪住,却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咬牙撑着他陪他忍耐。

我转开目光看别处,许久谢慕了事,人虚脱一般往我身上靠,我站稳将他扶好,帮着他软布擦拭了一下,收好裤腰。

谢慕已经无力的全身压在我手上,人似乎没了知觉,我才注意他可能没尿完,是半途疼的晕过去,我连忙撑着他回榻上躺下。

谢慕确实是晕过去,身上衣服已经湿透,我受了大惊,连忙弄来热水替他除了衣服擦身,擦完给他换上干净软和的衣服,盖上被。

我跪在一旁等他醒过来。

谢慕躺着好一阵,呻吟着眼皮动了动,我连忙低□去摸他脸叫道,“阿兄。”

谢慕身体挣了一下,颤着手要往被子里摸,我知道他疼的想去抚,按住他不许他动,谢慕罢了手,张着口仰头慢慢的吁气,又是一阵汗出,我用湿布不断给他脸上擦拭着。

他这样尿完后一般得疼上半个时辰,我在一旁守着陪他熬,给他擦汗,手不住在他胸前抚摸,但这回谢慕疼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缓过来,我急的无法,眼泪开始有点粘睫毛,谢慕瑟瑟发抖的出声道:“琰儿,给我拿药来。”

我只得连忙去柜上取了回茴,这药有些上瘾,谢慕一般不用,疼的忍不住了才会要,我取了药粉挖了些,溶在酒中,扶着谢慕头给他喂下。

谢慕喝过药,渐渐缓过劲来,闭目平息了一会,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扶他起来半靠在枕上,谢慕靠着两眼迷迷的发呆,是回茴的药性。

好半天他终于眼睛有点清明,正常过来了,要书,我又将书拿来递给他。

谢慕每天都要这么折腾几回,已经习惯,所以痛劲过去了他也不在意,示意我收了药盒,自己展了书卷,专注看起书来。

我将帕子水送出去交给下人,又把药放好,回来谢慕已经一身惬意,看不出一点之前艰难挣扎的痛苦之状,我爬上榻,照旧跪坐在他旁边。

谢慕不看我,我自背后抱住他,愧疚说道:

“阿兄,对不起。”

谢慕已经恢复了精神,动了动肩膀推我:“行了,我没事,腻腻歪歪酸不酸。”

我埋头在谢慕后脖颈子上,嗅着他发间的香气,手在他脸上摸着,掌心下感觉着他眉眼鼻梁嘴唇骨骼的形状,细细的辨认。

谢慕脊挺直了一下,无奈叹了一声,闭上了眼道:“我真没事。”

谢慕抬手握住我手,盖在脸上,放到唇边亲吻一下:“我好着。”

放下书转过身来,抱住我安慰道:“我好着,别多想了。”

谢慕抱着我许久,我身体开始发麻,问谢慕:“你背硌的疼不疼?”

谢慕道:“有些。”

我说:“那你躺下。”

谢慕点头应,我抽回手,将垫子取开,枕头放矮,谢慕侧过身去,换了个平躺的姿势,我帮着挪动了一下他肩膀,服侍他躺好了免得难受。

我头发垂落在谢慕肩头,和他的头发散在一处。

我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由得停住,静静的看着他眼睛。

我仿佛灵魂被牵引一般,不由自主的闭上眼,低下头去吻他,我碰到他的嘴唇,谢慕张了嘴吮我,舌头在我唇齿间勾动顶弄,示意我张嘴,我张了嘴由他舌尖探进来在我口腔舔舐,勾动我的舌头同他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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