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杀了他们,以后我拿什么威胁娘娘留下?”他捏住沉霓小巧的下巴逼她仰脸,“臣一向守信,不像某些人。”
似乎很不愿跟她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他松开手继续解开自己的衣物,没有任何耐性可言,粗暴地扯开,嫌弃地扔甩到一旁。
沉照渡身上的暴躁显而易见,生怕这阎王突然对自己发难,沉霓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他脱得一丝不挂时别过了脸。
但他身上背后大大小小的伤疤纵横交错,有深有浅,难看得狰狞,饶是她不想看也无法忽视。
萧翎曾不止一次和她提过沉照渡,哪怕是他造反的那两年,萧翎对他的评价都是正面的。
虽然出身底层,但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恨不得把所有赞美之词放在他身上。
“说实话,我有点怕他。”当时萧翎将她拉到腿上坐,一贯温柔的眉眼担忧地蹙起,“这人打起仗来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好几次虽成功斩杀敌军首领,但他也半只脚跨进鬼门关,莽得像个亡命之徒。”
那时沉照渡已反,沉霓对他毫无好印象,用手指抚平萧翎的眉头说:“区区贼子为了荣华富贵当然要拼命全力,鹤轩何须惧怕。”
鹤轩是是萧翎的字,只有他们相处时,他从不说朕,也不让她叫陛下。
想得有些出神,沉霓忘记收回落在沉照渡背后的眼睛,落得久了,被盯着的人也不得不回头看她。
“娘娘看了这么久,是想和臣洗鸳鸯浴?”
回忆被打断,沉霓回过神来,浴池里的沉照渡转过身面向她,而他胸前的伤疤竟不比背后的少,有两道还横亘过胸口处,比她手臂还要长。
他不过弱冠已经位极人臣,赫赫战功全是用命换回来的。
“疯子。”她轻声吐出两个字,但亭子四周静谧,再轻也能溜进沉照渡耳朵耳中。
不知她心里所想,沉照渡自然而然认为她在说自己那孟浪之言,冲转身的离开的她叫唤:“臣也只对娘娘疯而已。”
沉霓走出亭子,一直在亭外等候的侍女立刻上前为她引路。
到底是她小看了沉照渡的无耻,他根本没有让人准备客房,侍女带着她穿修竹,行花径,最后停在侯府的正院,沉照渡的濯缨堂前。
“侯爷入主侯府以来未曾迎客,客房亦从未打扫,夫人这几天屈就一下,和侯爷……”
“怎么算屈就呢?”沉霓打断侍女的嗫嚅,跨过门槛,“能住进侯府正堂,我高兴都来不及。”
她不是矫情的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在道观里做齐了,现在落入狼穴,再挣扎吵闹有什么意义?
绕过屏风,视野顿时开阔,目光所及之处皆摆满装饰——半人高的珊瑚树,摆满玉雕的酸枝博古架隔断,旁边的楠木千工拔步床雕满花鸟,镶嵌的都是名贵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一身伤痕换金碧辉煌,她想问沉照渡一句值不值得。
折腾了一整天,沉霓早已疲惫不堪,无视八仙桌上几样精致小菜,屏退侍女走向床边的美人榻躺下。
美人榻上垫了狐裘,火盆烧得正旺,沉霓刚枕上软枕,脑袋昏昏地睡了过去。
而夜归的沉照渡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幅春光融融的画卷。
美人恬静侧躺在榻上,青丝垂下,轻薄的绸缎下曲线玲珑,松垮的衣领下玉峰延绵,有他踏足的痕迹。
他放轻脚步,缓慢地走到沉霓跟前,生怕惊动此刻的安宁。
最后离她一步之遥,沉照渡蹲下,静默而痴迷地看她睡容,嘴角微扬。
从今天开始,她只能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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