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顾星朗并没打算问。是上官妧有意挑的。
阮雪音终于抬手,拿起右侧案上已经搁凉的那杯茶。
如果说前面中宫位之论的矛头,对准的是自己又或纪晚苓。那么此时提白君,是直接点了顾星朗的火。
云玺一直凝神观场间动静,未及反应,眼看阮雪音茶到嘴边,终于反应,伸手欲抢,打算重新斟一杯。
阮雪音看她一眼,示意无妨。棕红茶汤透亮,因为凉,已经失了大半香气。她轻抿半口,是祁红。
春夏饮绿,秋冬饮红。但她素来喜红不喜绿。
看来确是针对每个人喜好准备的。
这般思忖,只听顾星朗道:
白君陛下那边,原该朕亲自交待并致歉。于情于理于所有。他温和一笑,惜润你不必挂心,朕会处理。
终究,段惜润垂首,再福,给君上添了麻烦。
都是人之常情。且实在要说麻烦,也不是你添的。这些个麻烦,一样样都是谁添的,实话讲朕也还没拎清楚。
殿中深静,时近黄昏,蝉声渐低。
虽说后宫不问前朝事,他继续,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墙之隔,便更挡不住。朝野间那些话,你们有一句没一句听了,不必太介怀,更不必为此噤若寒蝉、闭门不出。
君上悯恤,臣妾感激。
纪晚苓不接话,阮雪音一如既往沉默,段惜润是个没主意的,而噤若寒蝉四字显然有所指。上官妧只好开口,又起身:
然中宫位定,确为国本大事。臣妾还是那句话,无论君上属意哪位姐姐,都为臣妾所愿。
段惜润也起身,臣妾也是。
这时候再不表态,可就坐实了上官妧方才言论,中宫之争,在于自己和纪晚苓两者间。阮雪音站起来,
臣妾也是。
所有人都很自然。
顾星朗依旧散目光于场间,不时扫过殿外梧桐青影。
已经表完态的三位,眼睛落在地面。
但注意力该是全部集中到了纪晚苓身上。
她还没起身。
也就没表态。
进殿之后,除了言茶点事,她根本没发过言。
不起身不表态的意思。
没人再出声,却分明都在等。
日影打进来,格外显得长。
半晌。
臣妾以为,中宫之位该定。她终于站起来,人选,也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