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茫茫,想起薛礼千叮万嘱顾星朗留话:保住性命,不到最后关头不要现身。
她不知哪刻才算最后,混乱中避开平度侯视线猫着腰往寝殿方向跑。周遭巨响如亡国音,吵得她神魂飞散。
母后的遗体原在床榻上。
她破门冲进去便遥看见。
之筠也在,闻得声响回头,有些失神的脸上浮起戒备。
她反手关殿门,一锁,维持着冲势顷刻至榻边跪倒。
眼泪像是干涸了。自祁宫闻噩耗到十月逝去,身心皆死又身心皆备,她流不出泪,只握着母亲双手沉默,四手二十指,一样的凉。
之筠凝她半晌,心绪转动,不确定道:殿下?
她看着段惜润长大,二十年来叫惯了殿下,以至于女君即位一年多,不慎时仍会错口。
此时便错了口,唯段惜润听得懂。姑姑。她转过脸来。
自是满尤的脸,她不能摘那面皮。之筠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得藏起来。她仍握着太后冰凉的手,神色极定。
之筠呆了呆,四下一望,殿下随奴婢来!
第七百零五章 泱泱
她以为是要进去衣橱或者某个尘封的旧箱。
却见之筠站起来往床内竟试图动太后遗体。
姑姑做什么?
为保殿下周全,太后不会怪罪。之筠动作不停,只将榻上冰冷的躯体往外挪,这密道奴婢验证了有,没下去过,今日,倒是殿下藏身的好去处。
她上气不接下气,段惜润见状也顾不得许多,协力将母后遗体搬离床榻暂置于地面,又将榻上层层锦被软垫挪开实在费时费力,门外兵刃声震天,两人却都不慌,手上动作愈快而内心几无波澜。
紧张已极又生死一线时,仅存的竟是坦然。
段惜润彻底回神时周遭浓黑且静。
那密道口在靠墙床板之下,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往下跳之前她问了之筠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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