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够。他本拢她在怀,又紧了紧,那橙花香不如昔年纯粹,似混了树叶或某种草木的气味依然很好闻,她的香味总是最好闻的。
下一刻有响动传来。
话很少,多为拳脚之声。他蹙眉,稍忖,翻身而起,帮阮雪音掖好被子,踩过满地狼藉随手拿了件外袍,披上,走到帐门口。
让他过来。
四个围一个,激战正酣,但主君开口,哪怕声不大,没人会听不见。
阮仲提着刀便往这头来,立时被两人左右扣住肩臂,纪齐上前,卸了那把刀,又从头到脚仔细搜一遍,方令撤手。
黑沉沉的冰冻夜,厚积的雪地被踏得震响。
阮仲徒手而具千钧之势,顾星朗却意兴阑珊,虚披的袍子拽地,噙了很淡的笑意等他。
足够近了,他先看见他歪斜不整的中衣之下,硬韧的肌肤之间,有抓痕。
那样的位置与形态,只能是因挣扎抗拒。
这是她的抓痕。
周身血液瞬间冲至头顶,阮仲拳头已握紧,仍秉着最后一点理智咬牙问:她呢?
已经睡下了。顾星朗平静答。
阮仲的右拳在最后一个字音尾处挥起落下。
顾星朗不躲也没还手,几乎要倒地,又被对方狠狠攥住衣襟:
你这混蛋!你,阮仲声颤,你怎能这样对她,怎么舍得!
纪齐与另外三人已是冲奔而来,被顾星朗抬手制止。
从景弘十年算起,已近四年。顾星朗似全不觉痛,声沉而定,你照顾她近四年,所以我受你四拳,以作答谢。旁的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能答应的,我都会尽力。
第二拳便在最后一个字未结束时落下。
顾星朗轰然倒地。
阮仲蹲下再次攥住他衣襟,将他半拉起,她要跟我回家。
她的家在祁宫。
她已经离开你了!
她是不得已!顾星朗终于失了冷静,她离开也是为了我,她心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你跟我一样清楚!他眼红欲裂,一字一顿:
她,是,我,的。
阮仲高高挥起第三拳。
却没落到顾星朗身上,只是颓然地,重重砸向地面。
他整个人亦随之松懈,坐到地上,满目怆然。
她就要答应我了。他喃喃,不,她已经答应我了。白日种种,分明默许,她答应试一试,与我相伴余生。不是你。他很慢地抬眼,
不是你,顾星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