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进来的兰儋显然比阿诺沉稳许多,虽脚步也急,但风度依旧,一眼便看见了帐里的冒顿,面上略过惊讶,旋即叩手行礼。
阿诺这才猛得一回头,看到了太子冒顿。
正与她的小主手牵着手。
惊得她噗通跪下,再不敢抬眼。
兰佩急于挣脱那只大掌的钳制,憋红了脸使劲转动着手腕,冒顿并未察觉,松开手起身迎向兰儋:来了?
言语之中,毫无意外。
兰儋没有多言,只朝他点了点头,旋即引巫医进帐,命他速为兰佩医治。
在炕边站着的一排人纷纷退让开,未等巫医走近,帐内又紧跟着冲进来第四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阿姆怒瞪双目,模样骇人。
姆妈,他们是从单于庭赶来为她看病的。
冒顿轻声解释道。
阿姆看了他一眼,算是勉强信了他的话,不满的眼色瞥过帐内众人,最后仍是将视线落回冒顿的身上,不容回绝地说:既如此,太子请随我来,我有事问你。
听听,这口气,哪像是在对太子说话!
兰儋面露不悦,欲上前斥责,被冒顿拦下:照顾好蓁蓁,我去去就来。
直到冒顿和阿姆走出帐外,阿诺才算元神归位,黝黑的眼珠子一个劲地瞅着兰佩,小声嘀咕:殿下怎么来了?
殿下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难道不是你把他给招来的吗?!
兰佩只恨自己说不出话,不然定要好好斥责她一番。
巫医屏息凝神,开始察看兰佩伤情,一通左按右压,疼得兰佩几欲昏厥。
兰儋不忍再看,待巫医收手,急切地问道:怎样?
外伤倒还好说,只是腰部确有异位,短期内宜静不宜动。
巫医垂手躬身回道。
兰儋四下看看,不禁蹙眉:这里条件实在艰苦,能否将人送回单于庭静养?
巫医看了眼黢黑的土炕,想了一阵,颇为难地说:并非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兰儋急。
打小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兰佩,何时吃过这样的苦,住过这样既脏又破的毡帐,现在就算让他摘星揽月,只要能让小妹少受点苦,他也心甘情愿。
只是需要用夹板固定,平躺在极平稳的牛车中,缓慢前行,以减少颠簸,否则,恐对小主腰伤不利,留下后患。
这有何难!不就是走慢点。从单于庭骑马至此,快不过十个时辰,若是牛车慢行,三天怎么也能回去。我这就去安排!
兰儋说着就要出帐,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什么,调头走回兰佩炕边,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和黏腻脏乱的乌发,轻声安抚道:我来之前,父王已向大单于提出解除婚约,大单于允准了。你且安心养伤,切莫再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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