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围着这片营帐跑了三圈,每次仿佛都是回到原点,又好似与先前不太一样。
抹了把脸上湿漉漉的雨水,兰佩终于放弃了徒劳无畏的奔袭,将马拴在军帐边的木桩上,钻进了离她最近的一顶军帐中。
帐中无人,一股铁锈混杂皮革和人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约莫见方的毡房中,陈设简易,一多半的位置是张土炕,炕上打一排通铺,炕前有一条矮木几,正中支一火炉,帐壁悬挂着几张牛角弯弓。
兰佩环顾一圈,确定自己正站在战士们休息的营帐中,不敢乱动,只挨着门边立着避雨。
站了一会,她被帐中呛鼻的气味熏得有些恶心,于是将毡帐的门朝里开了道小缝,手扒着门边,头向外探去,闭起眼大口吸着雨中清新的空气,缓解这股久未洗澡的男人味带来的不适。
刚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兰佩的眼皮下蓦地一黯,像是有个人影遮住了光线,腥甜的泥土香重又变成了熟牛皮革的味道。
骇然睁眼,冒顿的脸距离她不过短短两寸,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棕色瞳孔,兰佩倒抽一口凉气,迅速将探出门外的脸收回帐内,那个男人便顺势跟了进来。
关上了帐门。
空旷的毡帐立马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狭促拥挤。
刚才令兰佩作呕的气味,如今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
或者,她一时闭住了气,根本闻不见了。
一滴雨水顺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颊滚落,滴入地上的毡毯,没敢发出丁点声响。
男人的眼自她的脸一路向下,最后定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眼里的光黯了黯。
兰佩故作镇定,眼神却不自觉地四处躲闪,直到看见身后硕大的土炕,隐隐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慌乱不堪。
作者有话说:
冒顿:媳妇挨打了,我要好好安慰一下..
第32章
冒顿不知她这些匪夷所思的小心思,站定后未再靠近,开口淡淡道:过来。
兰佩警惕地看着他:作甚?
见她不动,他只得上前,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臂,闷头解开先前她自己胡乱包扎的绢帕。
兰佩使劲向后抽自己的手臂,被他瞪了一眼,轻叱了声:别乱动。
绢帕上的点点血痕早已被雨水晕染,稀释,殷了几片浅浅的胭脂粉。
兰佩见他蹙着眉心,一语不发地帮自己包扎伤口,不再做无畏的挣扎,心中兀自安定了些,刚刚应是自己前世被蛇咬,后世怕井绳,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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