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鼓乐声声,胡伎炫舞,热闹非凡。
一道美丽的纱幕悄无声息地遮掩了这里一切的阴谋与仇恨。
王族女眷银帐设在头曼的金帐左侧,见兰佩聘婷走近,帐外侍奴高声通传:右贤王女兰佩进帐!
兰佩凛了凛神,在阿诺的搀扶下缓步踏入银帐。
扑鼻,是一股浓郁的脂粉异香,帐中正在毡毯上回旋拓枝的胡伎连忙躬身退避,跪坐食案前有说有笑的阏氏公主们抬眼看见这个不速之客,皆是一怔。
头曼大阏氏离世,如今二阏氏呼衍黎顺序上位,正远远端坐于主位之上。
依次排序,是伊丹珠,雕陶阏氏,呼衍乐,雕陶阏氏的小女哲芝,以及其他大小部落首领的女眷们。
兰佩来了,快,快坐!
呼衍黎不知自己侄女一日前刚给了兰佩一鞭子,面上摆出副当家主母应有的模样,热情招呼侍奴赶紧引兰佩上座。
兰佩目光微垂,绕过帐中舞伎走向座首,朝正前方和左右贵眷敛衽行礼:右贤王小女兰佩,问二阏氏安,问雕陶阏氏安,问太子大阏氏安,问各位姐妹安。
之后,她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雕陶的对面,呼衍乐的身侧。
对角的位置,是伊丹珠。
几人皆是盛装打扮,从头到脚恨不能埋在珠宝和锦绣之中,稍稍一个偏头转身,都带动着身上的一串串珠饰叮当作响,在这大帐中五层蟠螭纹花枝铜灯的映耀下,如同三面已然磨得锃亮的刀尖,形成鼎立之势对着她。
她们对她的敌意和恨意,怀着各自不可告人的心思,暗自的渴望和诅咒却是惊人的一致。
兰佩今儿躲哪去了,一天都没见着你。
雕陶阏氏最先打破了自她入帐后的短暂静默,语气里含着虚伪的抱怨和惊喜。
兰佩微微眯眼,笑道:前日淋了雨,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姑嫂姐妹,今日一直在帐中静养,这不,觉得稍好了些,我便来了。
说着她扭头掩住口鼻又轻嗽了两声。
知道她们一个个其实都不愿见到她,自己执意跑来,实是给她们添堵。
姐姐去哪了?怎会淋雨?
不等她的话音落下,呼衍乐讥诮的声音已自她耳边响起。
兰佩回身,斜凛了呼衍乐一眼,见她正微扬下巴,眼中赤露露的妒与恨似是两根利箭,直直朝她射来。
不禁心中慨叹,比起她的姑姑呼衍黎,呼衍乐实在太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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