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陶听出大王震怒,吓得全身一凛,盯着地上的羊皮画再不敢抬头。
雕陶阏氏,大王还有其他要事处理,您请先回吧。
赵实见状好心送雕陶一个台阶下,雕陶忙不迭地捡拾起地上的羊皮画,再不敢多话,垂头倒退着离开金帐。
当晚,兰佩见冒顿早早回帐,却只捧着卷宗不发一言,以为他也听说了自己怀孕的传闻,在为这事闷闷不乐。
怎么了?
她递过一杯热浆,问得若不经意。
冒顿放下手中卷宗,接过热浆的同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兰佩便稳稳坐在了他的腿上,被他环住了腰肢。
他顺势将下巴抵上她的头顶,也不瞒她,说:今日雕陶来替哲芝说媒,那意思,仿若她的小女以死相逼,非我不嫁,嘴脸实在丑陋,被我呵斥走了。
......
兰佩听到这个早晚都会来到的消息,压下心中百转千回,呐呐说不出一个字。
前世,她身为冒顿大阏氏,并不知他一生究竟娶了多少阏氏,至少在她惨死东胡之前,他的大阏氏已先后过有三人。
身为匈奴王,王室后宫充盈,子嗣繁茂的道理,与中原王朝异曲同工,兰佩知道,此生冒顿绝不会一生只娶她一人。
那样既与历史相悖,也与这个时代的普世风俗相悖。
既然他怎么都要娶,娶哲芝倒比他娶旁人强些。
毕竟,在她前世的记忆中,哲芝即便嫁过来之后,也是一个近乎等同于不存在的存在。
更何况,东胡顺利讨回千里马后,下一步便是向他索要阏氏,如若在那之前,他的阏氏始终只她一人,这个难题,很快又将无情地摆在两人面前。
见她黛眉紧锁,冒顿又把她搂紧了些,好言劝慰:蓁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比起前次他娶呼衍乐,曾于大婚前夕对她应下你若不应,我便不娶的铮铮誓言,兰佩听得出,他如今对于纳娶的态度,已远不如先前决绝。
毕竟,匈奴大单于初立,凡事须稳字当头。
人心,便是现下单于庭最大的稳字。
譬如羊群效应,抱团成众。
如若他娶了哲芝,一举可将左贤王和雕陶阏氏的母族朴须族紧紧笼络在侧,再加上一心追随他的兰族和母族丘林族,那么他在匈奴内部的根基实则再难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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