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去想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却又隐隐感到这种可能并非子虚乌有。
呼衍乐于大婚前夕送给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以她的脾气和聪慧警敏的脑袋,不当即扔掉已是给足呼衍乐面子,何至于一直留着,戴到现在?
除非,她一早就知道了呼衍乐的险恶用心,将计就计,将错就错。
只是为何?
她既已身为大阏氏,为何不愿和他要个孩子?须知他们的孩子将来定是匈奴太子,是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多少女人巴巴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为何独她避之不及?
他压下心中愤懑,深棕色的眸子凛了她一眼,仿若那个他从未真正认识过,了解过的兰佩又回来了,在他面前,她又戴上了那副面具,从未真正卸下过心防。
大概就连嫁他,也都是出于对兰族利益的考量,被形势所逼而不得不选择站队的结果罢。
如今细想想,两人大婚半年多来,她对他何曾倾吐过一个字的情爱之言?
没有,一次也没有过。
即便每次他情难自持,完事后抱着她喃喃倾诉爱意,她也只是不发一言的倾听者,从未给予回应。
他堂堂匈奴王,掏心掏肺对她,却这么被她拿捏于股掌之间。
亏他得知东胡王要来讨要他最心爱的阏氏后,冒着与绛宾和雕陶决裂的风险,还想要以娶哲芝来代替她,只为力保她不被送去东胡。
这一瞬,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娶了哲芝,夜夜宿于别的女人帐内,她又会如何?
还是如现下这般的无动于衷吗?
他紧抿的唇线扯出一丝难言的苦涩,哑声道:大阏氏自便,孤今晚宿金帐。
说完头也不回地甩手阔步迈出了寝帐。
阿承侯在帐外,不知大王和大阏氏之间因何事生了龃龉,怎么刚才还兴冲冲回寝帐的大王,转眼间沉着一张脸又从寝帐里走出来,大婚这么久,竟第一次要和大阏氏分床而眠,睡在金帐。
不敢多言,赶紧提灯在前,引大王重又回到金帐。
还未走出丈远,身后寝帐内的灯光倏忽间尽灭。
偌大的单于庭内,唯留他手中这一盏孤灯。
将大王肃飒的身影拉得极长,萧瑟、落寞。
作者有话说:
全文重修完毕,后面开始陆续更新~
第59章
伴随祭祀大会一天天邻近,单于庭里王公贵族的毡帐如同雨后春笋,密匝匝围着金帐多出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