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佩说着已经光脚踩上衾毯,自榻上站起了身。
一阵天旋地转,腿脚发软,差点跌落在地。
大阏氏!小狄赶忙上手搀扶住她。
她稳了稳心神,道:我无事。
小狄伺候她穿衣,一双胳膊稍稍抬起,腋下拉扯出一阵酸痛,仿若整晚都举过头顶托着重物,抬脚迈步,自腰间向下延伸到大腿内侧,也是肌肉拉伤般的疼。
联想起她脚踝处的淤青,许是被她拎着一双脚踝,跟拎小鸡仔似的吊了一夜。
畜生。
兰佩低低骂出只有自己能听清的两个字。
小狄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
拖着这副身子,兰佩溜溜忙了一天。
因哲芝的闺帐太小,她做主,在距离金帐西侧不远的地方,重新立起一顶喜帐,与她现在所住的寝帐,呈一个斜角,若论直线距离,倒是哲芝的喜帐离大王的金帐更近些。
大王新婚燕尔,如此安排,于公,任谁也挑不出她大阏氏的理来,于私,她也真心希望冒顿能善待哲芝。
毕竟,良宵苦短。
第60章
制衣坊连夜赶制的婚服,于大婚前一日送进了大阏氏的银帐。
兰佩仔细看过纹样绣工,命分别给大单于和哲芝送去。
转念一想,又让把大单于的婚服留下来:大王的我去送吧。
他决定纳娶二阏氏这么大的事,至今未对她说过一个字,自那晚订婚宴她醉酒,他来了又走,便没在她面前露过脸。
情诗和香囊早已烧成了灰,如今若说要闹别扭,明明是她更有道理吧。
当然,她主动去给他送婚服,绝不是要在他大婚前夕去与他闹别扭。只是有些事,与其这样憋闷在心里,不如当面说开。
毕竟,她此生既嫁与了他,便是抱定了一条道走到黑的打算。
本就前路不明,怎还能将身边的灯盏尽数吹熄了呢。
这样想定,兰佩让小狄替她梳洗,花心思点了素淡的妆面,乌发挽了髻,取根碧玉簪斜插入鬓,换一身青色罗衫,娉婷飘袅,似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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