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佩卖苦力换来的成果,自然要找他兑现,送他出帐前,一边替他系青铜带扣,栓挂径路刀和虎噬牛纹金腰牌,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办私学的事,我今天便着手准备了。
冒顿低低唔了一声,虽不情愿,但身为匈奴王,总不能出尔反尔,想了想,他说:我也有条件。
兰佩一怔,很怕又是昨晚那事,她满是愧色地看着自己的手,绷着小心脏问:什么?
冒顿不打商量地说:入私学的子弟名单由我来列,每日只准教上午一个时辰,晌午之后你需午休。
都不是什么难事,或是让人难以启齿的事,他列名单,定是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刚开始教和学都有个适应过程,每日一个时辰,也能随时调整。兰佩霎时眉色舒展,乖巧道:可。
他对她的态度甚是满意,俯身宠溺地用鼻尖蹭了蹭她面颊,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因怀孕而愈加浓郁的乳香,笑道:别太累,今日我若能早回,带你去白鹭泽捕鱼吃。
自怀孕以来,最远就在金帐和银帐之间转悠的兰佩,一听他要带自己去白鹭泽,还会带她捕鱼,登时来了精神,双眸熠着雀跃的光,呼道:好啊!
冒顿唇角带笑,握起她的手,带有奖励意味地啄了下:那你乖乖的,等我回。
他说完迈出银帐,勾得兰佩这一日做事都心不在焉,巴巴等到乌金西沉,那人也没回来。
有一种被当猴戏耍的感觉也就罢了,结果一直等到亥时冒顿仍是未回,她有些担心,遣了小狄去金帐打听,结果阿承伴着小狄一起回来,说大单于有要事在身,让大阏氏早些歇下,莫等,便又回去伺候了。
兰佩昨夜没睡好,既然他都说了莫等,她虽心里不痛快,还是早早睡下了。直到夜半,睡得迷糊间知他上了榻,也不盖被,就侧身溜边睡着,兰佩憋了一天的气蹭得涌上头顶,人瞬间醒了,盯着他侧身一动不动后背看了半晌,听他呼吸浅浅,知他还没睡,遂开嗓问他:怎到现在?
话音透着不悦,却因刚由睡转醒,被慵懒柔糯的声线遮住,听起来酥麻入骨。
冒顿倏地转身,借由帐外朦胧夜色望着她的脸,诧道:可是被我吵醒了?
兰佩心下有气,不满地嗯了一声。
察觉出她的不快,冒顿隔被轻轻抱住了她,下颌抵着她的前额,叹道:蓁蓁,你可知我今日办成了一件大事!
兰佩不解,抬眸看他:何事?
冒顿难掩亢奋,啄了下她前额,道:由兰儋监督,滕公负责建造的兵器冶炼坊,今日终于全部完工了!